阿垚一边暗自叹气一边转过身,看看花妖们,挑眉道:“找到了?”
吴煜坐在锁江大桥上,翘着腿嚼着干脆面,大风吹过,江面上浓郁的雾气散开,在少年四周弥漫,深秋的空气里已经有了寒气,少年却似毫无感觉,任风吹起白色衬衫猎猎作响,依旧淡笑如花。
脚下,是沅江城池,满城的人都如木偶般来来回回,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活、学习、工作,还是来回于自己熟悉的地方,还是过着自己熟悉的生活,只不过……全都是木偶而已。
是的,一出由木偶主演的木偶戏而已。
吴煜冷笑着注视脚下的一切,作为这出木偶戏的主导者,他多少有些成就感。
夺取了人类的心智,扰乱了人类的思绪,把所有的七情六欲,爱恨憎恶都剥夺了,那么这些渺小的人类就是这世上最无能、最懦弱、最不堪的生物而已。就是这样一群如蝼蚁般苟且生存的生物,你还会喜欢?还要保护着吗?颜权……神君?
千年了,已经千年了,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我们相争纠缠的世界了。
再没有湛蓝明净的天空,再没有苍翠便目的山脉,也不会再有清澈见底的溪水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喧嚣、浮躁的世界,这样的世界,就是你拼死保护的人类所造。到处充斥着虚伪、欺骗、厮杀,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包裹着糜烂腐朽的灵魂,肮脏、堕落、扭曲,罪恶之花开满了这个世界,得不到救赎的人类在通往地域的道路上前行。
颜权,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你所爱的人类到底给了你怎样的世界,你看到了吗?!
呵,颜权啊,你真是个笑话!而现在,我就要向你证明,这个笑话将永远、永远的持续下去!
风向变了。
吴煜转了转眼珠子,翘翘嘴角,扔掉手里的包装袋,跃上锁江大桥的栏杆,凭栏远眺,嘴角笑意渐浓,该来的始终要来了。颜权,你还真是不死心呢,慕容家就是你最后的筹码吧。
可惜啊,毕竟只是人类,仅靠着那一丝神力,又能维持多久呢。
数日不见,即使慕容澈再怎么做心理建设,可当真的站在此人面前的时候,还是无法压制从内到外的战栗,细微的恐惧如藤蔓缠绕在心底,慕容澈苦笑,毕竟只是凡人,就算有些许非寻常的能力,在天之骄子面前还是有着天差地别。
吴煜自然也看出了慕容澈的紧张,抱着手臂挂着一丝笑,冷眼注视着这个弱小的人类。
青魂皱着眉,警惕的瞪视吴煜,就算是神族,但其实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神族而已。只不过眼下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时机不对。青魂想到此,又看了看慕容澈,抿了抿唇,默然注视。
“神上。”慕容澈出声,恭谨而谦逊。
青魂很不悦,他很想开口对爱人说,有我在,你大可不必如此谦卑。可是,他说不出口,从某个角度来说,自己也是个卑鄙的撒谎者。
吴煜轻笑着看看青魂,这才悠悠的转过脸,看向慕容澈,抄着手臂,一脸戏谑:“咦?这次倒是很恭敬嘛,年轻人。”
慕容澈阴沉着脸色,竭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神上,对于上次的冲撞,晚辈很抱歉,希望神上不要放在心上。”
阴寒的风,从江面徐徐吹过,拂过三人的面容,暗涌流动。
高高在上的神,仰面注视的人,看上去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吴煜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嘴角带着笑,睥睨众生的笑,不屑一顾的笑,那笑就像深渊之水,沉得看不到底。
“你,是慕容家的人,”终于,当气氛僵到不能再僵的时候,吴煜终于开口了,从栏杆上跳了下来,上前两步在慕容澈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两眼,一声嗤笑:“啧,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看来,血的力量减弱了不少啊。”
慕容澈猛地瞪大了眼睛,惊讶使他有一瞬间的失态,他似乎抓住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内心的某个地方在一瞬间沉了下去,吴煜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有了透露真相的痕迹,可是在看到吴煜那双似乎看透一切的眼,慕容澈没来由的有了一丝怒气,生生的压抑了自己的好奇心,把谈话拖回了正题上:“神上,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呵,那又怎样呢?”吴煜又恢复了那副半吊子的模样,戏谑的看着慕容澈。
慕容澈觉得在吴煜面前,自己的忍耐力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可是即使如此,到现在,他也有了不能忍耐的理由,上前两步,直视吴煜:“所以,请神上解除你的神力,让他们恢复原本的神智。”
吴煜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冷冷的笑:“给我个理由。”
理由?!慕容澈真觉得自己脑袋里最后一根弦快要断掉了,死死攥紧手,咬着牙狠声道:“那是生命,就算你们神族漠视生命,可,我们都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生命,你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擅自剥夺人类的生存的权利!难道就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就可以肆无忌惮、任意妄为?就可以践踏别人的感情吗?!”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青魂怔怔的看着慕容澈,他很少看到小澈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心中一痛,喃喃唤道:“澈……”
吴煜依旧盯着慕容澈,笑容隐去,瞳孔的颜色在一点点的加深:“践踏……感情吗?”
然后是突然的冷场,吴煜周身散发的阴寒给了慕容澈莫大的压力,慕容澈心悸,不明白吴煜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转变,尽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