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名川夹了一筷子白菜到明珠碗里,又从菜盘子里头翻出好些个腊肉丁一粒粒地夹进他碗中,随后又拨了些给几个小的,自己却是半点儿肉末未沾。
“年前的腊肉还剩些,够咱们吃上一段时间了,你也别省着,每人都有呢。”
明珠将自己碗里的拨了一多半儿给王名川,后者看了要拒绝,却是被明珠给生生瞪了回去。
“嫌弃沾了我筷子上的口水还是怎的?!”
“我没那意思你莫多想。”
怕明珠生气王名川忙着辩解,虽然仍舍不得吃可被逼无奈之下他最终还是将那几颗肉丁儿放进了嘴里。久未尝到肉味儿,陡然间吃着这几粒腊肉却是解了老日子的馋,吃饭也比平日香些了。
瞧着王名川那小心翼翼藏着幸福的模样明珠总忍不住心酸,家里粮食是够,可肉却少得可怜,现如今吃的还是前年杀了猪弄出的腊肉,可再肥的猪一家几口人吃到现在也剩不了多少了,总是隔几顿吃一次隔几顿吃一次,弄得明珠现如今闻着别家屋里头飘出来的炖肉香气都免不得咽口水了更何况是这些孩子。
总得想法子改善改善生计。
第二天明珠难得狠心地宰了只公鸭子给一家人炖了锅酸萝卜老鸭汤,无论是大小孩儿小毛孩儿都吃得肚皮溜圆极是满足,吃撑了自然该做些活计消消食儿,可地里没事情可干竹活又做得尽够了,王名川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最后明珠大手一挥——全家出动抓麻雀去!
王大河难得活泼地翻出了自个儿弃用许久的弹弓同王小湖两人跑山坡上祸害鸟雀去了,王小溪王小潭两人追不上只得一人一个守在明珠同王名川身边看明珠折腾木头架子。只见他拿了三根细长的木棍儿绑成三脚架,又从针线篮子里头抽出一根线来缠在架子顶端留出一节垂到地上,试了试细线绑的牢固程度后明珠又弄了些浆糊果子来捶烂捶烂涂在三脚架上。
“行了,先做一个试试,要能成就再多做些。”
语毕便从王名川手里头接过一早捉来的虫子绑在细线上,将架子支起来后便放那虫子在三脚架周围爬动,这四个人却是躲在柴垛后头鬼鬼祟祟看着不敢出声,如此等半天不见效用,正待心急之际有两只麻雀落了下来。
屏气——
凝神。
一只麻雀发现了在架子底下挣扎的虫子,细爪子在地上蹭了蹭,左右踱步一会儿,愣是将明珠等人的心都逼到了嗓子眼儿,就在那只麻雀快要冲过去之时,旁边那只晚发现虫子的却是一头扎了过去啄了虫子便狠狠一拖,架子受力倒下,那上头涂满了的浆糊自然粘在了麻雀的羽毛上,它越是挣扎越是黏得多,一直到后来三根架子被它粘住了两根时明珠才猛扑过去一把将麻雀抓了起来——
“抓住咯抓住咯!”
王小潭高兴地围着明珠一边转一边拍手叫,又缠着要看麻雀,只大她一岁的王小溪却是不着急,拿了放在一边备用的木棍儿开始学着明珠的模样做架子。王名川将竹篓子递过去装了麻雀之后也同王小溪一道做起了三脚架,一下午愣是做了十几个分别放在了田埂上院子里还有菜地中,四个人一人守几个,一直到天黑之时连最小的王小潭都抓了五只。
“哎,还是现在麻雀多了好。”
看着满满两篓子的麻雀明珠一边笑着一边咽唾沫,他小时候可没少干这事儿,后来去到城里了麻雀的毛都看不见一根儿架子支了几天也不倒,哪像如今这麻雀多得快成灾,一下午的收获顶的上他们一家子的好几顿饭。
趁着天还没全黑明珠饭也顾不得做了只一只一只地处理麻雀,王名川也在一旁帮忙,等到王大河同王小湖回来之时还剩许多,没成想那两个小的麻雀没抓到鸟蛋却是弄了十几个,明珠笑得合不拢嘴,眼前这些东西都变成了一盘儿盘儿菜在桌子上晃荡,这般想着手底下的动作越发麻利,直将所有的麻雀全褪了毛腌制起来还显得劲头十足。
“咱们明天接着抓!”
“好!”
“好!”
这边王家人因着餐桌上的油水儿有着落了而一家子笑得极喜庆,那边薛家却是炸开了锅,归根到底乱子还是出在薛娇娇的婚事上。
“哼,不嫁?你同那王公子私相授受名声都毁了不嫁他还能嫁谁!”
赵氏叉腰冲着薛娇娇就是一通乱骂,直将平日里口中的心肝儿宝贝儿骂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淫*娃*荡*妇才罢休,薛大在一旁抽着烟半个字不曾说,只留着薛娇娇一人涨红了脸对着赵氏恨不得将他那张嘴撕烂才好。
“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收了王家人的好处要我嫁过去守活寡,端的是铁打的心肠,你逼走了一个薛明珠不算还要再逼我,真要将薛家人都一个个卖干净了才算么!”
“哼,我血口喷人?你若是规矩那王公子手里拿着的帕子又是谁的,你绣活儿好针脚也细,我这双眼睛没花总还认得哪张帕子是你绣的呢,更何况那帕子上还有你的名字,人都拿了定情信物寻上门了你还要抵赖不成?”
“住嘴!帕子分明一早就不见……是你!定是你怕我不肯点头才偷了我的帕子要拿名声逼我——爹,你就任由这贱人欺负你唯一的亲闺女么!”
薛娇娇同赵氏掰扯不过晃眼见着在一旁闷头抽烟的薛大不由将火力集中到了他身上,她知道薛大对她心有愧疚,否则这么多年来也不会任由她冷脸相待还一直纵着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