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爹不让我跟着回去!”楚倚歌努力为自己申辩,他可不是那种有奶便是娘的人,他最想爹爹的!
“那……”林重楼皱了皱眉,他其实最想知道的是,月琳琅是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死了的,可是……他单纯真诚的双眸,实在是、实在是怕刺激到他!
这个想法一经从心底蹦出便先将他自己吓了一跳——自己是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对楚倚歌这样体贴。
仅仅是因为他是青岫的儿子吗?林重楼目前只能找到这个理由。
林重楼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角度去问,轻咳了声道:“那你爹爹回去后好些了吗?你知不知道他是生了什么病?”
楚倚歌咬着下唇使劲想,还掰了手指来算,自己捋清楚了才道:“我不知道他生得什么病,我那一年的新年都是在洛阳过的,我想爹爹了,还写信给爹爹,可爹爹没来,只让娘来了。”
对于楚青岫抛弃自己扔给母亲的事情楚倚歌颇为介怀,有点咬牙切齿地说:“过了新年,元宵都过了,我们才从洛阳回去的,可是那个时候偏偏路道塌陷了,又等了一个多月才启程,其中用了不少的时间……都是那条路太差!”
“那你回来以后呢?”林重楼微微笑道,“你离家那么久,你爹爹一定特别高兴吧?”
林重楼这样问本来没错,却没曾想一提起这个楚倚歌就跟被摸了屁股的老虎一样,“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窜起来了,到底还是孩子,还十分委屈地嘟着嘴:“爹爹他收养了一对双胞胎,刚出生不久的样子,眼睛都在睁不开,我看爹爹给他们洗澡的时候才那么小一点!”
本来满怀嫉妒地控诉自己被小娃娃抢了父亲宠爱的事情,到后来竟然同情起“情敌”来了。楚倚歌道:“他们好小,跟小鸡一样,脖子那么细,好像一用力就会折断。我也没见他们有什么时候是醒着的,也不哭,就是睡得时间好长。”
“爹爹常常守着他们睡的,我有次悄悄去逗他们,竟然还发现他们都没有气息了!我吓得大叫,爹爹醒过来去看,也慌得不行——吴堂主言堂主这些年都很少回武林盟,爹爹找了朱雀堂副堂主来看,副堂主不知用了什么东西给他们嗅然后就醒了。”
“你爹爹他收了徒弟?”林重楼讶然了不止一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虽然他自己说了是杜绝武林盟的消息,但其实重大的事情或是比较重大的事情都还是会从各个方面漏尽他耳中的。盟主收徒这种事情绝对是大事啊,这意味着日后武林盟主这个位置的花落谁家的问题,他怎么能够不知道?!
想到这里林重楼心安理得地在心中埋怨起林南鸢和林东易来。
“其实不算是徒弟吧……”楚倚歌似乎有些迟疑地道,“爹爹让我叫他们弟弟妹妹的。”
“是一男一女?”
“是啊!面团一样的脸,捏起来软软的,好可爱!”楚倚歌这样一说便暴露了自己蹂躏弟弟妹妹的事情,也没注意,转而说:“可是娘很不高兴,常常和爹爹吵,爹爹也不还嘴,我也不知道他们吵什么,也不敢出去,躲在院子里看爹爹每次都是要从屋里退到门外,然后娘门一关就把爹爹锁在外面了。”
林重楼发现现在比起月琳琅,他更想要知道那一对孩童如何了。他问道:“那你弟弟妹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身体好些?”
楚倚歌垂下眼睑去,目光注视着地板,好半天才轻声说:“他们都死了。”
林重楼仿若被刺了一样,话语脱口而出:“怎么会?!”
若是月涟漪在怕是会反问“怎么不会”,所幸楚倚歌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见他震惊,磕磕绊绊地道:“他们本来就身体不好……太弱了,熬也是熬不过一岁的——这是副堂主说的,不是我说的。然后,大概是去年九月的时候,本来都会爬了,虽然爬的时间不长。我还以为他们没事了,可是那天又断了气息,再就没救回来。”
林重楼怔怔听着,不知为什么竟然会觉得心口一窒,竟然也感觉到一丝的悲痛来。他想,自己这样的难过也许是因为楚青岫会难过那两个孩子的死所以才难过的吧。
沉默了好久,林重楼才渐渐缓过神来,他踌躇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说:“倚歌,坐在这里那么久你也闷了吧,要不要出去玩?”
楚倚歌竟然摇了摇头,很是郑重地说:“不,我要去练功!”
“怎么这样勤快?”林重楼问道,“是你爹爹叮嘱你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楚倚歌走到林重楼面前,挺起了胸膛道:“我想让爹爹高兴!自从弟弟妹妹死了以后他一直都很伤心,我想学好了剑法回去好让他开心!每次我剑法进步了爹爹都好开心的!”
林重楼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禁失笑,摸了摸他的头。楚倚歌一避没避开,还正色对林重楼道:“林家主,我想练好斜阳剑法,听说您当年和我爹爹是师兄弟,那您是不是也会?可不可以指导我一下?”
林重楼又揉了揉九岁孩童柔软的头发,站起身来,携了男孩的小手往外走。他恐吓道:“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跟我练剑,你要做好准备才行——到时候可不许哭鼻子!”
一大一小刚携手共进了两步,林重楼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停了下来,他蹲□看着楚倚歌,“倚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能告诉我吗?”
“什么事?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