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涟漪没有再刻薄他,只是说:“如今中原武林的情势不好,天山门那边还一天到晚地拿寒霜剑和倚月楼的事情指责武林盟徇私护短,加上秦际阳——他现在在朔方边境声名鹊起,因他是上官昊亲子,不少人提出要楚盟主将盟主之位让给秦际阳。你如果真的心疼他的话,就去看他吧。就算他不想见你你也要见他,否则……”
“他为什么会不想见我?”
“这种事情你都不知的我怎么会知道!”
月涟漪几乎是用吼的,林重楼一下给她的气势震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好,我会去的。”
月涟漪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心中怅然道:怕是到时候不是你去不去见他,而是你去了到底见不见得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林重楼看着东海海面上那一叶承载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小舟在波浪间沉沉浮浮地远去,不由有些担心地说。
站在他身边的月涟漪叹了一口气:“林家主,这句话你今天已经不知道说了几遍了,你不嫌烦我都烦了。”顿了顿,又道:“看来你还是很担心小歌的。”
林重楼不怎么习惯月涟漪这样叫楚倚歌,实话说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楚青岫会给儿子这样一个名儿。
倚歌,听着倒是十分写意,再往里想又不免多了旖旎,不是很适合男孩。
林重楼的目光还是追随着那小船,却突然问道:“楚夫人她,真的死了么?”
月涟漪浑身一震,眼睫一眨,掩去眼中不自然的神色,缓缓道:“刚刚不是还见到她的尸体么,你怎么会怀疑她没死呢?”
林重楼道:“如果她真的死了,你又怎么会让倚歌陪着她上船,这里可是东海,单单将她的尸体以舟载之可以说是水葬,但绝没有要亲子陪葬的道理。”
他顿了下,又追加了一句:“而且你这样笃定他们的平安,难道不让人起疑么?”
这一会儿月涟漪是相瞒都瞒不住了,只得长叹了一声,承认道:“林家主你想必是早就开始怀疑了吧,忍到现在才说也不容易。好吧我说实话,琳琅的确是没有死——龟息假死这种武功虽然是旁门左道,但是必要的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什么叫必要的时候?”林重楼掂量着心中的想法,迟疑着说:“难道她是想要离开青岫么?”
月涟漪看他陡然难看的脸色竟然笑了,用颇有几分沧桑的语气说:“你和盟主两个人,明面看上去是风光霁月,哪家的女侠都想往里面跳,特别是楚盟主那样的性子和行事,就算是现在都仍然是众多武林少女的梦中情人,可她们那是没有嫁进来,真要嫁进来,你道日子怎么过的?”
“怎么说得林家和武林盟如同龙潭虎穴一般,十年前不是月夫人她自己要嫁给盟主的?”林重楼好整以暇地道,“当时闹得风风雨雨的,也算是给武林众多女侠一个表率了。”
月涟漪不是没有听出他话中的不屑之意,只是问道“那柳夫人呢?”
“她也是自己上门来的。”提起柳轻梦,林重楼似乎更加不乐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非我之愿。”
月涟漪为他的话震惊了好半天,最后叹了声:“这世间最无情的果然是最钟情的人。”
对爱的那个人钟情,便是对其他人无情,这样的然,让人恨都不能恨!
并肩站了许久,视线里一叶扁舟都快消失不见了,林重楼还是……担心,还是忍不住又想张口问。
月涟漪抢在他重复多余问话前说:“林家主,你这样关心小歌,是为什么?”
林重楼自然而然道:“当然是因为他是小公子。”是青岫的宝贝儿子——两个收养的小娃死了都尚且伤心至此,要是亲儿子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让他活?
月涟漪看着他的眼光忽然有些微妙起来,只是林重楼猜不透也不想猜那里面到底包含着什么情绪,就更加不知道这些情绪因何而来。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原因?”
“自然是。”
月涟漪闻言露出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蓦地一转身竟然就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林重楼你到底长没长心!”
月涟漪无缘无故的发怒却竟然没有回明月歌坊去,而是仍然留在林家,只是每天没个好脸色给林重楼,让林重楼颇为不解。
渐渐林南鸢都看不下去,对正抱着林暮逗玩的林重楼道:“家主,这涟漪堂主什么时候才会离开江南?”
林重楼都没抬头看他一眼,拿过一个小鼓在孩童面前摇了摇,林暮一听到那声音就乐得“咯咯”直笑。
把孩子逗笑了林重楼才道:“不过是一个人,林家又不是养不起,你这样着急赶人家走做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南鸢辩解道:“我只是觉得她明明是在我林家地盘上却竟然对家主你这样无礼,气不过而已……要是家主你受得了我也不说什么。”
林重楼这才看了他一眼,眸光一转,微微笑道:“东易最近忙得厉害吧,都没空理你,故而你才这样敏感多思的。”
林南鸢的脸骤然红了起来,别过眼去嗔道:“算了算了,家主你的事情我管不了,她爱怎么着怎么着,我权当没听到没看到!”
林重楼继续去逗孩子,他坐在廊台上,越过围栏就是一池的荷香。忽的前方直冲过来一阵疾风,一路的荷花莲茎风拂而开。
眨眼间,月涟漪便落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