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夜明珠温润的光透进来,将那人勾出了一个金白色的轮廓。

「楼楼主,好久不见。」那人淡淡而冷漠地道,「小徒云栖这些时日蒙你照顾,在下不胜感激。」

眉心一粒朱砂痣,清雅如风。

魔教教主乔沐,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他依旧如同往常那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书卷气息,浑身上下寻不着寸缕的暴戾与煞气。

可楼牧却很明白这一切只是假象。他一时瞠目结舌,下意识地把云栖抱紧了一些。

乔沐也根本无意等他开口说话,直接伸手毫不费力地从楼牧怀里抢过云栖。

此刻和乔沐动手简直等同于送死,因此楼牧也不做无谓的抵抗,只慢慢弯腰,将自己的身子挪出了地道。

他之前曾经默写了一本假秘笈糊弄乔沐,此刻又是害怕乔沐秋后算账,又是担忧云栖安危,所以既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愿离得太远,只好斜了眼,偷偷观察乔沐的举动。

乔沐却旁若无人一般,依旧半蹲着身子,将云栖翻过来,皱眉仔细盯住他背上的箭伤瞧。

他看着那伤口许久许久,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唯有眉头越蹙越紧。

楼牧默默察言观色,先前心里冒出来的那一个骇人的想法越发明晰。

“乔教主,”他终是忍不住,刺探了一句,“云栖伤得很重。”

乔沐不理睬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没有仔细听楼牧说话。

楼牧只好厚着脸皮“啪啪”拍起了马屁:“乔教主武功盖世傲视天下,这种小伤肯定难不倒您。”

话音未落,他突然见乔沐肩头一动。楼牧以为他要对自己发难,吓得赶紧往后倒退了两步。

不料乔沐只是抓起云栖几日前为挣脱铁环而受伤的右手,移到眼皮底下聚精会神地瞧。他似乎不再关注先前的箭伤,而是对云栖血肉模糊的手产生了兴致。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好像并不满意,又一把将楼牧替云栖包扎伤口的白布扯掉。

云栖已经半陷昏迷,只有身子顺势不自觉地抽了一下。

楼牧看得心疼,刚想开口再说几句,乔牧已经抬起头来,侧头望着远处的柳蓉。

“这是你弄的?”他举着云栖的右手,沉声问柳蓉。

柳蓉半跪地上,长发垂落,铺了一地。他仍旧在抵抗先前楼牧下的毒,脸色在一头乌发的衬托下显出几分苍白。不过他似乎并不愿意示弱,只冷笑一声,道:“如果这真是我弄的,师父打算如何?杀了我吗?”

乔沐不应他,转头望向楼牧,又问道:“云栖这手上的伤,是你弄的吗?”

楼牧差点气昏过去,道:“我喜欢他喜欢得要死,把他含在嘴里都怕他会融化了,怎么可能再去弄伤他?”

乔沐一愣,神情似乎有些不解:“你喜欢他归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可能会弄伤他?”

楼牧与他交谈数次,又从他人口中或多或少了解一二,知乔沐对情爱之事十分固执,举动多超常人之举,因此也不与他辩解,只恨恨道:“这是白画怡那个老不死的弄的。”

乔沐闻言眉心一挑,忽地就抱着云栖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斗室另一头那两个铁环之前。

“不要杀白画怡。”他看着铁环上的壁画,一字一字地重复,“不要杀白画怡……”

一字低过一字,最后竟成呜咽。

“不要杀白画怡……”他叹道,“云菁,你为什么宁愿白画怡活着折磨你的儿子,也要……杀我?”

楼牧听得心头一跳。

那个骇人的想法,果然是真的。

他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只听乔沐又“呵呵”地笑出声来。

“你为什么要杀我?”他又道,“你看看,你精心设了这样两个铁环,可这世上谁能了解你的想法呢?白画怡不了解你,你儿子也不了解你,其他人统统都不了解你……”

然后他弯腰,把云栖轻轻放在地下,又重新站直,两只手一左一右,分别扶住了那两只铁环。

铁环上的壁画里,那奇丑无比的女子,与那绝美无比的女子,都似乎盈盈而静静望着他。

“你好好看看,这世上,只有我才是真正了解你的。”说完这一句,他的双手同时发力,将那两只铁环,轻轻往外一拉。

“喀哒”,一声细微却清脆的机括响动,在斗室里瞬间回荡开。

楼牧听到动响,本能地闭眼抱头,躲闪了一下。

才做出这个动作他便挂念已经失去知觉的云栖,连忙又强行睁开眼睛,往乔沐望去。

然后他呆住了。

眼前空空荡荡。

乔沐与云栖,两个活生生的男人,统统都不见了。

只剩那两个被乔沐拉过的铁环,仍旧在岩壁上轻微地晃动,无声诉说着这令人匪夷所思的消失。

楼牧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扭头狐疑而求证般地望了一眼柳蓉。

柳蓉不屑“哼”了一声,道:“你方才自己贪生怕死把眼睛闭起来,现在又装什么担心?”

楼牧被他噎了一句,只好胡搅蛮缠辩解道:“我闭眼又怎么了?自古谁不怕死?可我明明怕死,还立刻又把眼睛睁开来,这才了不起呢。”

柳蓉也不愿多理会他,简短道:“刚才他们所站立之处的地面机关开启,他们两人都掉了下去。”

楼牧闻言大惊,呸道:“你不早说!”他当即转身扑到那两个铁环之下,用手忿恨地敲打了一下地面。

他担忧云栖安危,脑子里冒出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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