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叠枫借着一株幼树靠着,抬起头透过层叠的枝叶仰望夜空。
今晚的夜色很好,因是临近中旬,皎月渐圆,而朦胧的月色并不甚净亮,空中点点繁星清晰可见。
拂开滑落额前挡住眼睛的发丝,南叠枫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南庄主何事烦心?”列潇云不知何时走到了身侧,站了一会儿,便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挨在南叠枫旁边。
南叠枫顺眼看去,见两丈之遥的慕容笛自袖中掏出好些小巧瓶罐,正专心致志地借着月光小心擦拭。
许是觉得方才那阵静默让人安静得很是舒服,南叠枫抬眼看了看列潇云,并不说话。
列潇云自怀中摸出个羊皮水囊,打开道:“喝水么?”
南叠枫摇了一下头,道:“不用。”
列潇云唇角一勾,探头到南叠枫耳边,以极低但却盘旋缭绕的声音道:“南庄主但有何需要,在下倒是可以效劳。”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侧,列潇云贴得极近,说话之间嘴唇还有意无意地轻轻蹭过耳廓,南叠枫微微眉心拧了一下,微微偏过一点避开他的触碰,道:“列潇云……”
“嗯?”列潇云也是一时玩心忽起,倒并非真个儿有轻薄之意,见南叠枫此回竟是半丝愠恼也无,顿觉有些好奇,于是又凑了过去几分。
“你和慕容笛相识多久了?”
列潇云凑过去的动作生生停住,精明之中犹带三分邪气的眸子盯着南叠枫看了半晌,忽的笑了一声,退了回去,仰头也靠在树上,道:“算起来,将近两年罢。”
南叠枫回头看他一眼,然后伸手一把将他那羊皮水囊扯了过来,打开来往喉咙里灌了两口水,再又丢了回去,一边抬手拭了拭嘴角,一边望向慕容笛的方向,道:“你们两个,明明那么在乎,又何必总是做这样勾三搭四的事情来招惹对方?”
列潇云剑眉耸了耸,“啧”地哼了一声,道:“你又怎知我是……”
话到一半,却见对首两丈余外的慕容笛将那些瓶瓶罐罐重又收了回去,抬起头四下望了望,他内功欠佳,夜间视物并不甚清明,加之此时夜色深浓三人又未生火,几乎是看不见南叠枫与列潇云身在何处的。但见那在黑夜之中依然明亮的眼睛左右看了看,试探地唤了一声:“列潇云?”
“云”字都未落地,列潇云已经自地上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回到慕容笛身边,恶意地在他颊上不轻不重地摸了一把,笑道:“真是一刻都离不开我?”毫无意外地换回慕容笛一阵白眼。
南叠枫侧头轻哼了一声,闭目养神起来。
月过中天,三更已至。
密林尽处,芙蓉峰孤山挺立,在一片树草掩映的黑影中依然清晰可见。
往山上行了约小半个时辰,可见一处细流蜿蜒绕过三块嶙峋巨石,挡住了往西而走的一条去路,水流淙淙,倒映出几点微弱火光。
慕容笛低声道:“巨石之后便是入口,黎岱渊生性多疑,每半个时辰会有香主出来巡视,所以你们最好要在这期间内解决门口守卫,这样前后我们就有将近一个时辰。”
阳灵教总舵一共两处入口,此处虽距离黎岱渊的居处尚有一段路程,但南叠枫与列潇云两人携着一个几乎不会武功的慕容笛,从布防稍松的此处潜入,却是更容易些。
列潇云捏了捏慕容笛下巴,笑道:“跟了我这么久还对我这么没信心,何需半个时辰,最多两刻就够,是不是,南庄主?”
南叠枫嘴角微微一撇,道:“我们尽量快些便是。”
“只怕黎岱渊添了不少难对付的机关,你们千万当心。”慕容笛的神情难得的肃然正经。
列潇云勾起嘴角,扯过慕容笛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道:“乖乖在这儿等着。”言罢当先抹身而出,转过巨石去了。
南叠枫向慕容笛道:“你也小心一点。”随即也跟了上去。
两人武功皆属当世一流高手之列,纵是方刚自对立变为暂时盟友,突袭之下竟也默契十足。列潇云闪身而出瞬时手中五只万方刀出手,直直朝五个不同方位射去,暗夜之中竟是分毫不差刀刀中的,南叠枫短剑在手,精芒随着如影身形在那五人之间移晃一个来回,霎时见血封喉。
不过片刻之间,驻守外围的五个阳灵教教众已然尽数倒地。
两人互相交换一个眼色,各自匿入笼火照射不到的树丛之后。
隔了半晌,内侧的守卫等不到人来交换暗号,察觉不对,慌忙悉数奔了出来,竟也有十余来人。眨眼之间两道黑影跃入人群之中,未待那十余人反应,一抹一勾,瞬时之间两人应声倒下。
十余教众大惊,一人慌忙喊道:“快去报……”话到一半,南叠枫闪身欺近,手肘猛然一抬一撞,但听一阵颈骨碎裂之声,那人便即瘫倒下去。列潇云凌空跃向最末正欲逃回入口通报的一人,夹在指尖的万方刀一转,已是切断了对方喉咙。
两人各自手起刀落,身形在十余人中往回移晃,出手之中果断利落,霎时除毙六七人却连惨叫都不闻一响。
慕容笛自巨石之后听了半晌,想来那二人胜券在握,便悄悄自巨石后潜了出来,借着夜色和树草掩护,轻轻移到入口之前。那入口是一块厚石墙板,山上藤蔓垂长而出,乍看之下与周围山体毫无分别,慕容笛伸手在那石板上细细摸了一阵,寻到一处缝隙,自怀中摸出一个白布锦绣小囊,自其中抓出一只金绿色的飞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