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上就这样坐视不管?!”南叠枫语气之中已是带上隐忍怒气。
“南庄主……”此质问大不敬,叶廷恭终是忍不住道了半句,却被云端打断:“廷恭,扬心处境不好,南庄主心境可谅。”
水扬心?
汪云崇快步走近,一把握住南叠枫手腕,皱眉道:“扬心怎么了?”
“岂止不好?!扬心落入任无禾手中根本就是危险已极!”南叠枫已然动了怒气,全然不理会汪云崇的问话,一双星眸直直盯着云端:“扬心一个女子,不惜以命护皇上周全,如今受困阳灵教,皇上竟能袖手不顾,真是教在下大开眼界!”
“南庄主,朕几时说过袖手不顾了?”云端微眯了一下双眼,周身已散出霸道的危险气息。
两人彼此逼视,剑拔弩张。
眼见争端一触即发,叶廷恭忙快步走到汪云崇身边,将一张沾着血迹的信纸递到他面前,道:“这是南庄主在那刺客身上搜到的信,水姑娘……是被任无禾掳去的,现在在阳灵教豫州总舵。想必那刺客并非为了行刺而来,只是为了把这信送给南庄主,便遣如此高手来送死,这任无禾心肠之狠,远在风溏黎岱渊之上。”
汪云崇飞速将那信阅毕,指尖忍不住地一颤。
信上所言,不仅水扬心在任无禾手中,因防阳灵教芙蓉峰旧舵余部报复,南叠枫派人前往玉华山下接来的莫润升,也被阳灵教在徽州香主截在半路,囚在宣城。
依任无禾所书,若要莫润升平安到达荼西镇,则南叠枫必须撤除百川山庄在豫州及附属七地所有势力,百川山庄本就以南方为基,这一撤,加上沧州的何曲已死,北方等于尽数让出。
如果说这个还有商榷转圜的余地,那用水扬心交换的条件,则是——
《凤凰冢》。
而这还不是全部,另一半信中未明言的条件,开给了慕容笛。
“枫,莫叔叔……”世上唯二至亲之人皆落入阳灵教之手,汪云崇看着南叠枫青灰一片的脸色,心中也沉了下去。
“我已经驰书给豫州的总佐事安思,”南叠枫回头看向汪云崇,道:“让他今夜准备,明日一早通知七地佐事一并回庄。好在阳灵教顾忌百川山庄在徽州势力,不敢轻易把舅舅送去豫州,不算太过危险。”?
汪云崇心中一凛,看着那沉冷的灿亮眸子,眉间拢得更紧。
正欲说话,却听云端忽得站了起来,慢慢地顺着台阶步了下来,一边道:“南庄主豫州七地都舍得,却不舍得一本曲谱么?”
“这曲谱并非只是曲谱。”汪云崇自然明白南叠枫心中顾念,抬眼看向云端,道,“这是复原仙派武功的唯一方法,皇上亦知仙派传人陵鹤子前辈当年独步天下未有敌手,却不过只承了这其中片角,若让任无禾得了这曲谱,则阳灵教之祸将再无法除。”
云端走到最后一级台阶上站定,目光自汪云崇身上移向南叠枫,道:“扬心一日在阳灵教,南庄主必定一日无法放开拳脚,何不干脆以退为进。”
南叠枫紧紧捏住右拳,冷冷道:“要催动内力,曲谱需以龙箫吹奏,且其中内息调吐之法必须亲授,就算舍了曲谱,皇上以为打发得了任无禾?”略略一顿,续道:“不知皇上是否也知道,当年禄王爷就是为了这曲谱才做了阳灵教的暗主。”
云端听到此处,嘴角微微一紧,方才懒散的神色不知何时已然不见,锐利的眸子盯着南叠枫,道:“那依南庄主之见,朕应该怎么办?”
“请皇上调兵发往豫州,百川山庄定当鼎力助持。”
云端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看着南叠枫半晌,晶亮精明的双眼缓缓一瞬,道:“师出皆必须有因,虽然阳灵教在武林中声名不佳,但尚不至祸害黎民,如若朝官百姓向朕要一个理由,请问南庄主,朕该如何作答?”
为了一个女人发兵,而且这个女人本身就是阳灵教之后,更不用说遮天令在身,离京本该就死。
于理,自是无法说通。
但是于情呢?
天子无情,岂知无情至此!
捏紧的手心指甲深陷,已经有些微痛,却无法匹及想到水扬心时的心中剧痛,南叠枫移开视线,苦叹一声。
“而且,朕的大军,恐怕眼下还有别他用处。”云端双目看向汪云崇,道:“琅口大牢怎么了?”
叶廷恭显然也察觉到汪云崇刚进殿时的满脸阴沉,心中隐有不安,也问道:“是啊汪兄,琅口大牢出了什么事?”
“这刺客声东击西……”汪云崇对上叶廷恭视线,道:“把乐正飞劫走了。”
“什么?!”乐正飞乃轩成大将,在轩成军中是一呼百应的灵魂角色,他在轩成地位相当于叶廷恭或者更甚,好不容易生擒而来的敌军大将被活生生放走,叶廷恭如何不惊。
“乐正飞那间牢房所用的重锁乃特制精炼而成,寻常兵刃绝对损之不得。依断裂痕迹来看,来人用的是白骨夺命锁,也就是说,劫走乐正飞的,是阳灵教总舵白虎长老,杜瑞山。”
“阳灵教……勾结轩成?”叶廷恭一时难以置信。
云端神色却未动,转身又顺着台阶向龙椅步去,一边道:“你忽然奔去琅口大牢,朕已经猜到了大概,乐正飞乃轩成第一名将,这一去等于放虎归山。不管来人是不是杜瑞山,十二卫监守不利,错责难逃。”说话间云端已走回龙椅边,撩起衣袍施施然坐了,视线却投向汪云崇,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