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朗的脸上英武横贯,苍白的脸色却挡不住眼中迸出的霸气和杀气,不是汪云崇是谁?!
“云肃、杜瑞山!有本事拿下本世子我,便再来试一试!”汪云崇扬声放言,一路再杀两人,满面血气在月色下映出一身凛然,策马疾驰,向另一条岔道奔去。
一路纵马疾驰,头顶乌云渐散,月色倾泻而下,照亮鞍上人奋力策马的半身。身后的马蹄追踏声愈发稀少,渐渐只闻两匹轻骑紧追不放,汪云崇微勾唇角,却仍旧头也不回绷紧全身驭马狂奔。
山道越来越窄,蓦地一个急转,骏骑转出山林,四下霎那豁然开朗,但见右侧一面黑石嶙峋,其上片点草木也无,另一面空旷阴冷,竟是万丈悬崖,绕着石壁与断崖之间的平路不过一长来宽,暗夜之中崖下黑沉一片有如虚无,恐怖直如地狱。
汪云崇蓦地勒住马,身后杜瑞山紧追不舍,此处虽是断崖,杜瑞山艺高胆大,反倒加快马蹄,手中白骨夺命锁在空中划出一声尖啸,银爪大张抓向汪云崇。
汪云崇足尖在马镫上一踏,一个侧翻躲过银爪,指尖不知何时捏住了两片碎石,在跃身下马的同一瞬碎石扬手而出,直打杜瑞山那坐骑前腿,那马一声长嘶就要倒地,杜瑞山反应奇快跃身而起,双脚在马身上借力一踏,那马被踢得一个侧翻直直滚下悬崖,落进那幽深黑暗之中,半点声响也无。
此一交锋刚过,云肃也拍马赶到,正看见那马匹落崖之景,便即翻身下马,疾步奔了过来。
杜瑞山看了一眼那无底深渊,眼底染上些幽沉颜色,银锁在指尖绕了个圈,抬头道:“汪云崇,你还当真不想活了。”
“杜先生果然善解人意,”汪云崇一挑俊眉,手中长剑一立,剑尖指住二人,道:“不过,我想请二位黄泉路上做个伴,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哈哈哈……”杜瑞山长笑一声,道:“汪云崇,你有本事便且试试看!”说罢长身跃起,银锁直锁汪云崇咽喉。
汪云崇前日刚刚吃过这银锁的亏,不敢轻慢,脚下急退数步,躲过银锁锋芒,但见银爪凭空再长三寸,连忙向后一仰,避过爪尖锋芒。
与叶廷恭再三商榷之后,两人议定将乐正飞、杜瑞山与云肃一行分头引开,叶廷恭与乐正飞宿怨已久,乐正飞一见叶廷恭必定眼红疾追,而自己则是杜瑞山和云肃的目标,这二人定会一路追上自己。那一行轩成精兵都是乐正飞手下死士,必然紧随将军,所以只要叶廷恭将这追逐拖延足够,来追自己的便只有杜瑞山与云肃。
叶廷恭熟知此山地形,知晓只要在左边岔道一路直行便可到达这断崖。这断崖仅宽一长,杜瑞山所擅乃白骨夺命锁,云肃所长则是马上骑斗与近身相搏,此二人所擅若非前后夹攻则无法配合,而这崖边平路如此窄小云肃无法绕过两人战圈袭到自己身后,仅杜瑞山一人迎战,胜算要大得多。
但是……且不论拖着满身大小内外伤和尚未全然解清的内毒能否赢过杜瑞山,就算杀了杜瑞山,之后还是要应付云肃,而叶廷恭也会最终将一行骑队引至此处,最多也只能拖上半个时辰。
汪云崇眉心一皱,向左一闪避过再次袭来的银爪,长剑居然一个倒转归了鞘。
多想亦是无益,只有拼死一战。
杜瑞山手腕一抖,长锁如银蛇般逶迤而上,在气力尽头硬生生转了个弯,又向汪云崇扑去。汪云崇提气一纵,借力在石壁上一踏,绕过银爪扑势落下来,待要近前欺上,杜瑞山腕间一动,那方刚垮下的银锁竟从背后拔地而起,直截往后心扑来。
汪云崇放弃逼近,脚下一旋,向后一偏身形抹了过去,银爪势头未减发出刺耳尖响,爪尖在石壁划出三尺长一道白痕。
云肃抱手站在战圈之外,眼色森冷。
原本以杜瑞山身手,饶是有这骇人的白骨夺命锁相助,到底是差汪云崇一小截,但经前夜一战,汪云崇身上大小伤口少有也有十余处,加上先前箭伤刀伤在水牢中浸了那么久,就算身子骨再硬,在这么短的时日内恢复个两三成也就不错了。
再何况,杜瑞山有心生擒,前夜那银爪上的毒,虽不致命,但软筋化气之效绝不含糊,叶廷恭行军打仗或有一套,但解毒绝对是个三脚猫的功夫。
云肃抬头看了一眼月色。
最多再有一刻,汪云崇必定劲竭。
三十招拆过,杜瑞山手中银锁越缠越快,汪云崇几番有隙迫近,都被那银锁又生生逼了回去,银爪在漆黑深夜利刃凶张,白光腾起又堙没,直如鬼骨。
汪云崇只觉眼前银光乍起乍灭,脑中一晕。
可恶,若以自己往常功力,怎会容得这杜瑞山如此嚣张!
叶廷恭随身所携药物终究有限,被强行压制的毒性随着剧斗之下沸腾的血液再次上侵,竟比原先预料得还快。
胸口一阵血气翻腾,银锁被杜瑞山收回一旋,再次凌厉扑来,汪云崇强自纵起跃避,小腿筋肉却忽觉一软,竟一瞬无法提气,眼看银爪已然袭到,只得闪身向左一避躲去银爪锋芒,却被链身狠狠一拍在背,正将那胸口一口血腥迫了出来。
云肃眉梢一挑,这时机竟比他想象得要早。
杜瑞山自是深知自己在银爪上所抹之毒厉害,眼角一沉,银锁凭空一个打转,近银爪的三尺处横空打折,爪尖机关弹出再长三寸,“嗤”得一声,深深没入血肉。
后背近左肩处一阵剧痛,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