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三四个黑衣人听此声音便即住手,汪云崇南叠枫除这声音之外竟还听到别他异响,连忙抬头向上张望去。
汪云崇俊眉一蹙——果然,是弓弦拉满的声音。
高墙上的宽檐上坐着一个同样黑衣黑袍的男子,脸上挂着说不清是什么意味的微笑,想来是这群人的头领。四周的房檐窗口,但凡是可以向外探望的地方,全都伏了弓齤弩手,这若是一声令下下去,汪云崇和南叠枫纵是武功再高恐怕也插翅难飞了。
那人看着南叠枫仰起头来,对上他灿亮的眸子,此等稀世俊颜看得他怔了片刻,方道:“这位想必是南公子?”
南叠枫星目一眯,道:“阁下是?”
“诶,”那人摇摇头,道:“在下无名小卒,说出来怕污了汪大人与南公子的耳。在下只是奉我们少主人和一位贵客之命,请二位去聊上一聊。”
汪云崇看着那人,大笑道:“敢用这么个法子‘请’本大人的,阁下可真是普天之下的第一人。”
“汪大人莫要说得在下惭愧了,”那人笑道,“这都是我们少主人的意思,在下也只有卖命的份儿。”
“你们少主是何人?”南叠枫一边问话,一边不动声色地丈量着高墙与巷口的距离,灿亮的眸子里荧光点点,耀得人目眩神迷——若是时机抓得得当,也不是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那人仍是微笑,道:“两位随在下去见上一面,不就知道了?何必多问在下呢。”
汪云崇好歹和南叠枫处了有一段时日,这其间又数次见他出手,多少有些了解。此时顺眼望去,见南叠枫眼神之中熠熠有光,蓦地想起那夜在九华宫里差点被他夺窗而逃的情形,左眉淡淡一挑,知他心中已经有计,当下决定跟那黑衣人暂且逶迤片刻。
“见面倒是未尝不可,不过阁下好歹给我们一个理由,”汪云崇仰头道,“你们少主究竟是为何事,又凭什么非要见我二人?”
“呵呵呵,”那人笑了起来,道:“二位莫要有意拖延了,我们少主人算无遗策,两位功夫如此之高,在下真是万万不敢掉以轻心啊。”抄起身边一副小弓,搭箭上弦,笑道:“汪大人问得好,凭什么呢?呵呵,就凭在下这支箭。”
两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竟会真的拉开满弓,但听“铮”得一声响,那箭脱弦而出,窄巷之间两人挨得极近,这一下从两人各自方向看来都以为射向对方的,当下齐齐出手,凌空同时抓住了那支飞箭。
黑衣人满意地弯起嘴角。
掌心之中莫名地烧热起来,两人瞥见对方眼中同样的惊慌神色,连忙弃掉飞箭,翻出掌心来看。
一块铜钱大的血红印记,印记正中一个绿豆大小黑点,触目惊心。
“这是血煞梅,毒性由掌心侵入,徐徐扩向周身,三个时辰内若不服解药,则全身都将浮出两位现在掌心之中的印记,随后自这印记之中迸出血来,直至血尽而亡。”黑衣人依然微笑不改,道:“两位都是身兼重任之人,应该不会跟自己的身子开这种玩笑罢?呵呵,外面车马已经备好,烦劳两位走一趟了。”
水波粼粼的江面上,浮着一只画舫。那画舫较一般的大出许多,花饰遍布船身,彩绘上由金粉勾缀,显得华丽纷呈,看着便知画舫主人非富即贵。
舫中最大的舱室内,一块小香塔在香炉中徐徐烧着,满室芬馨的椒兰香靡靡,微风自室内的一扇小窗徐徐拂入,撩起翠绿罗纱帐的一角,隐约可见一条细润白皙的光裸纤臂垂下片刻,又软软地缠了回去。
帐中传来喃喃低语,仔细听去,竟是碎不成声的呻吟,让人脸红心跳。
正中的软榻上纠缠的两具身体,一个肤色棕黑体态健壮一个柔软细滑纤纤若无骨,但细细辨认,却都是男子。
清瘦白皙的男子躺在榻上,任着身上的人狂风骤雨般的掠夺攻占,霸道的唇印烙得周身都是,嘴边溢出不成调的吟唤,也并不刻意压抑声音,随着压在身上那人愈加疯狂的索取冲撞,呻吟得愈加大声和不可自持,引诱得深埋其中那人更加快意地冲刺。
几声近乎惊叫的低喊和一阵剧烈的颤抖过后,帐中如骤雨初歇般宁静下来,但听室外不知是一直循着这动静还是就这么刚好的,响起敲门声三响来,一人以不高不低的声音道:“少主,人带到了。”
清瘦白皙的男子脸上仍带着尚未退去的潮红,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瞬间溢出颠倒众生的媚态,一勾嘴角,推推还沉迷在他身上的人道:“人到了。”
压在身上的人对这句话置若罔闻,继续不罢休地在那白皙细腻的身子上吮吻,企图引诱对方再次沉沦。
那躺在床上的人儿眼睛一眯,方才暧昧挑撩的意态瞬间不见,膝盖猛的一顶,将压在身上的人一下子踹下了床,狠狠道:“列潇云你有完没完!”
被踢下去的人闷哼一声,抬起头来揉着自己被踹痛之后又被摔痛的小腿,哀号道:“咝……你这踹得也真重,怎么说也才刚刚温存过,哪有你这样翻脸就不认人的……”英朗的形容轻狂的眉宇,正是远烈帮的少帮主列潇云。
床上的漂亮男子不以为意地悠哉穿衣,听到这话冷冷瞧了列潇云一眼,道:“我好言好语地跟你说你当耳边风,非要动手了才甘心,这还是轻的,别惹我往你身上扎毒针。”
列潇云耸耸眉,翻身起来也利索地穿衣,一边凑近床上那人的耳边,邪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