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方打开房门,便觉一阵异常的腐臭扑面而来,两人各自一惊,对视一眼,赶忙奔到船栏前一看,更是大骇。
但见距画舫两丈些许的地方浮着一具尸体,面貌形容都已经被腐蚀的看不清了,却犹自被那水中毒药侵蚀得“滋滋”作响,叫人看着心寒胆战,胃中翻滚。
再往上看,那尸首边泊有一艘船,船上的十来人个个亮着明晃晃的长剑,与一边三艘远烈帮的船成对峙之势,其间事态紧张,仿佛一触即发。
“嗯?两位贵客也起了?昨夜睡得可好?”慕容笛和列潇云并肩站在舫的另一侧,看到汪云崇和南叠枫出来,慕容笛笑嘻嘻地打起了招呼,仿佛眼前的紧张情势完全事不关己。
慕容笛的这一声倒将另一条船上那些持剑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为首一个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年纪,长得不算出挑,神色却十足的英气逼人。那人侧过脸来,看到汪云崇和南叠枫,觉得此二人气度神采与旁边的慕容笛和列潇云大不相同,不由奇怪。
列潇云神色暧昧地看了二人一眼,也完全不在乎有人正拿着剑指着自己的人。
“慕容兄,这是怎么回事?”南叠枫看了看那江中尸体,蹙眉问道。
“呵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慕容笛笑得媚态四生,漂亮的指尖一指那为首的持剑人,道:“这些人驾船经过这里,远烈帮的几位弟兄劝阻不下,给他硬闯了进来,结果这位大哥的师弟不慎落水身故,却不问青红皂白,非说是我们害的这位小兄弟惨死。”
船上持剑的人都被被慕容笛的媚笑晃得眼睛一花,愣神了片刻,为首那人见他还能笑得这样轻松,愤喝道:“若不是你这妖里妖气的家伙在四周水域都下了如此重毒,我这小师弟不过失足落水,救上来也就没事了,又怎会如此弄成如此下场!”
慕容笛媚色的眸子一瞪,列潇云瞬间四支万方刀出手,直奔那人面门,四支万方刀看来轻巧,却是自四个完全不同的方向直指那人四处重穴,加之是列潇云手法,力道当真非同一般。
那人全无惧色闪过其中一支,提起剑来想也不想“当当当”挡掉另外三支,身形不晃半分脚步不移半寸,剑法端的是漂亮。
汪云崇低声道:“这剑法着实不赖,这一着看着也眼熟,该是出自名师才对。”
南叠枫却不言语,放眼再去看那尸体,弯眉轻蹙——这些人口口声声指责慕容笛下的毒害得自己师弟惨死,却为何半天也不将尸身打捞上来,反而任其在那毒水中腐烂发臭?
“呵,列少帮主这手暗器功夫果然名不虚传,愿再请教!”说着便要跃身上前。
“且慢!”汪云崇出声阻拦,缓步踱过去,道:“这位小哥剑术超群,敢问尊姓大名?”
列潇云本来要挺身迎战,见汪云崇拦在中间,便也退了回去,抱着手挑着眉。
那人看了汪云崇几眼,觉得此人确实不凡,于是道:“阁下是何人?”
“呵,本人——”汪云崇掏出一块精巧方印,道:“京城十二位总领,汪云崇。那边那位,是方刚被指任为继任百川山庄庄主的南叠枫公子。”
刻意搬出两人的名头来,就是暗示对方不论你是官府贵族还是武林豪杰,这里都有能给你做主的人。
南叠枫并不高兴汪云崇如此介绍自己,皱眉
船上那些人果然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了半晌,虽觉得不太可能,但看看汪云崇手中官印,再加上早已听闻被选作继任庄主的南公子长了一张动人心魄的脸,却又不得不信。
为首那人面色有些为难,犹豫了片刻,还是抱拳道:“原来是汪大人与南公子,在下上剑门殷秀戊,恕方才少礼。”
原来是上剑门的殷秀戊,难怪剑法如此之好!
两人心中各自暗赞一句,抱拳回礼。
任无禾同叶剪繁一样,年少时便已武冠一方,尤其剑术更是一绝,当今天下尚无人能出其右。因他才华超绝,二十六岁时便坐上了掌门之位,但因他尚未及四十,座下弟子年纪多半很小,成年的只有十余人,都是原先就习过武后来转拜上剑门门下的。
这十余人中有七人很有灵性天赋,算是任无禾比较喜爱的七个弟子,殷秀戊在这七人中排行第五,虽然不是其中剑法最好的,但却是任无禾加以信任最多的。之前在论武大典上之所以没有看到殷秀戊,正是因为任无禾率弟子前往百川山庄,就将殷秀戊留在山上暂管门派内一切事务。
“原来是殷少侠,当真是久仰。”汪云崇道。
“不敢。”殷秀戊看了一眼慕容笛和列潇云,向汪云崇道:“只是……两位何等身份,又怎会在这毒水环绕的画舫上和这二人在一起?”
列潇云摊手笑道:“如殷少侠所见,我二人乘兴游江,顺道请汪大人和南公子上来聊上一聊。”
“呵,两位请人的方式真是教人有些吃不消,又是毒又是箭的,哪个敢不赴邀?”南叠枫经昨夜一事后对列潇云是再难客气起来,当下出言讥讽。
听完这番对话,殷秀戊大概对这其中缘故也猜到了七八分,知道这两个人物并不是帮慕容笛和列潇云的,当下轻松许多,道:“既是如此,便请二位到在下这船上稍坐,待在下解决了师弟这事,再与二位慢叙。”
“诶,”慕容笛上前半步,明眸浅笑道:“殷少侠未免不讲理了,这二位是我的客人,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之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