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月。”东阳公主略带责难的看向一脸狡黠的小妹。被大昭士子所恋慕、被称为风华绝代的这位公主,一出现便让大昭最精英的侍卫们也忍不住微微偏移了视线。
东阳公主已经十七岁了,以她的年龄还未出阁,都是为了自己年幼的弟妹。母亲早丧,父皇国事繁忙,皇后身体虚弱,偌大后宫竟是这位少女执掌。
林滤公主双眼一亮,满眼依恋的扑向长姐怀抱,撒娇的拱了拱自己的小脑袋,甜软而又娇气的喊了声:“皇姐。”
东阳公主便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了。
这位精灵狡黠的小公主,从两岁起被东阳公主带大,相当明白用什么方法来安抚对方。
东阳公主爱怜亲了亲自己的小皇妹,这个举动惹得小公主眯着眼开心的笑了起来,随即又在自己的皇姐脸上同样沾了沾。
“今天幼月很乖……”话未说完,便看到皇姐似笑非笑的眼神,刚从帝君的书房淘气出来的小公主吐了吐舌头,“今天先生讲了晋书,幼月有一点不懂,就想到父皇书房里面有一卷隋寄的注译,于是想拿来学习一二,不想后来睡着了,醒来看到大臣与父皇都在,不敢打扰,只能蹑手蹑脚的溜出来。”
说完,口齿清晰、表达顺畅的小公主一脸的叹息与自责。
多么合理又值得表扬的借口啊。东阳公主看向一脸懊恼的幼妹,若不是从小看大,对她的性子太了解,恐怕早就忍不住要相信了。
想了想说谎说的漏洞百出的几个弟弟,对于幼妹的聪慧及调皮真是又爱又怜又恼。
“既然没听懂,为何不向先生请教?今日不会的地方,罚抄十遍。”小公主故作自责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可怜兮兮、泪眼汪汪的看向东阳公主,“皇姐……”
“如果,你习的好,我便送你一把小弓。”东阳公主叹了口气,许以厚利。
“哇!”林滤的小脸顿时阳光灿烂起来,抱着皇姐脸亲了一口,脑袋腻在皇姐的怀里,蹭啊蹭啊,再也不愿意出来。
东阳看向幼妹,眼神说不出的温柔,抱着林滤刚要转身离去,眼神扫过帝君书房的门,忽然间说不出的痛楚与复杂。
转眼逝去,已是一年。
大昭虽然借着收拢前朝文官集团快速稳定新国的动荡,却依旧无法杜绝外族的威胁,西齐南羌北刀勒,无一不述说着对于中原大地的渴望。
一年的时间对于别人并不长,似乎没什么区别,而对于聪慧的林滤公主来说,她起码明白了国库是什么,正是因为那群文臣不愿意动用国库襄赞军费,以至于父皇与皇姐双眉紧皱呢。
小小的公主双眼写满了不满与讨厌。此刻的小公主再次偷偷摸摸的在皇宫的某处猫着腰躲避着大臣的视线。
事实上,沉迷于弓马的小公主早就不玩这种早已厌倦的游戏了。可是今天不同,皇姐这几天总是有段时间躲避着自己,这是从前绝对不会有的事情,就算是和别人讨论事情,皇姐都会把自己抱在膝上一起听呢,虽然很多自己也听不懂就是了。
东阳公主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尽管从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然而却无法掩盖眉眼间流露出的疲惫与忧愁。
“公主殿下,刀勒察汗大王对于殿下钦慕已久,不但愿意献出大片土地作为迎娶殿下的诚意,并愿意与我大昭永世交好,且协助我大昭抗击外敌。”左相微微拱手,动之以情之后,便是晓之以理:“想必殿下明白,西齐南羌北刀勒,无不对我中原大地虎视眈眈,如今刀勒可汗能愿意为殿下罢免干戈,且对西齐、南羌加以震慑,无论对大昭还是万民,都是无上的福祉,还望殿下以大局为重。”
说什么以万民为重,东阳公主心内苦笑一声,若真是为了大昭,为了臣民,她东阳远嫁又有何不可?然而,若是文官思太平、不舍国库银钱做军饷,以致帝君君威扫地,大昭屈辱和亲又作何解释?
罢了。东阳公主收起了所有哀愁,她不能让父亲伤心,不能让将士无粮上战场,东阳公主缓缓扫过左相以及后面文官的样貌,高贵而又威严,隐晦而又锋利,若有一天,定要将此大昭蛀虫连根铲除,以免祸害皇家其他弟妹。
思及弟妹,东阳公主眼神瞬间一暖,“幼月……”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个聪慧爱撒娇的幼妹啊,东阳公主顿时心中一痛,此刻,她恨不得自己的幼妹愚笨一点,那样说不定更幸福:她定然会明白自己远嫁是什么意思以及……无法改变。
明白这些并不是好事情,尤其对于一个孩子而言。
幼小的林滤僵硬的站在角落,这里隐藏的位置很好,别人不能轻易发现。
他们说什么?让皇姐嫁到刀勒?那个满是风沙与牛马的地方吗?民风粗犷的漠北吗?小小的林滤,就算母亲早丧也没什么哀愁,因为有皇姐照顾她,就算父皇繁忙也不觉得孤单,因为有皇姐陪着她,就算淘气也不怕责罚,皇姐总会原谅她。
然而,这一切……小小的公主倔强的看向那些讨厌的文臣们,往日里,小小孩子的讨厌并不强烈,而此刻,小公主的眼神里却写满了厌恶与愤恨:都是他们夺走了自己的皇姐,夺去了皇姐的幸福,夺去了皇姐的自由。只因为,他们想要过安稳的日子!
这一刻,小公主甚至连最宠爱自己的昭帝也深深的恨着,还有一丝——对于未来自己命运的恐惧。
我绝不要将来也如此!往日幸福的小小公主此刻忽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