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头一转,冲以开国公邓让为首的公侯们、以及以左相严趋为首的文官们说道:“朕早就想去看老国公了,只是年初刚即位,事物繁杂,扰的朕头昏眼花走不开,记得朕年幼时候还是老国公教的骑射,今晚要好好叙叙旧。左相也是,后齐不是正有事端吗?咱们焦头烂额的,正好请教一下沙场老将。”
开国公哈哈大笑,左相风度翩翩,两人皆连声说好。
在座都不是笨人,一听帝君的话,心里一个比一个透亮,若是按尊卑长幼,林滤公主殿下自然是高高在上,而如今帝君一席话下来,老臣们全部都陪圣上座谈叙旧,可不是给下面的年轻人机会么?
接下来就看各家子弟的自家本事,看谁能赢取公主青睐。
老臣们精明,各家才俊们也不差,昭帝话音刚落,有心的便快速的向公主殿下靠去。邓俊不愧是军中老将都赞的家传武艺,几个走步不但挡住了有些人的路,顺便还快速的占据了林滤公主殿下左边的位置。
右边的位置谁都不要肖想,韩长史韩大人一直笑眯眯的坐在公主殿下左手边,饶有兴趣的到处张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
周陆是昭帝最为满意的人,行宫一行自然专门点名带了他,他属意林滤,又有心结交韩苏,更何况他心思也够细密,知道今日公侯家的子弟来的多,世家子弟反而没有几个,有心不做出头鸟,于是便选了长史大人身边,既不会太远,又不会太显眼。
两个主要位置一挑选完毕,按说其他人就要离的远了。
可是武将家的子弟就是不同,做事果然不拘小节,大昭宴会流行用不过两尺长的小矮几,虽然皇室用具讲究做工考究、用料讲究,都是金丝楠木制成,颇有重量,但是这里毕竟都是武将出身,单手便拎了矮几摆到林滤公主殿下面前,兴致勃勃的坐到公主殿下对面,还真不顾忌什么风度、风仪。
众人落座之后,昭帝故作不经意的抬头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邓俊、周陆就算了,那些武将子弟也颇知道变通,可那个长史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是他!而且还坐在那么重要的一个位置。
但是又不好直说那谁谁你让开,心里只能一个劲儿盼望这些个青年们都争争气,不要总被一个比他们还小的小子打压。
唉,这算什么事啊。
昭帝眼不见心不烦,奈何林滤公主坐的位置离他其实也挺近,还能听到那边说话呢,昭帝干脆举了杯子挡住眼,对开国公和左相道:“喝酒、喝酒。”
昭帝心烦,各家子弟在公主面前各显神通,林滤殿下笑而不语,长史大人——这关韩小长史什么事?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只要有美味佳肴,长史大人就从不会辜负,更何况皇帝赐宴,能差吗?所以韩苏韩小长史看着满桌的好菜,都是平日难得吃到的,笑的双眼顿时弯成了月牙,眼睛晶晶亮,下筷子如有神助。
当然,至于别人说了什么,也不能失礼,还是要听的。
于是林滤公主殿下听那些小将们讲边疆见闻的同时,不经意的向旁边一扫,自家长史正吃的津津有味儿,满脸都挡不住的开心表情,最有趣的是偏偏两只耳朵还支的老高,真是一心几用啊。
“好吃吗?”林滤公主问,看长史大人吃的这么香甜,连自己都有些胃口大开了。
韩小长史抬起头,好开心的笑:“好吃。”
然后一指盘子:“尤其是这盘粉丝。”
顿时,场中冷了下来,连正吹嘘一刀砍了十个羌笛人的小将都愣住了。
周围的几个小将都同情的看着长史大人,他们都是去过条件艰苦的边关的,不比那些个帝京的纨绔子弟,没见识过什么叫做苦日子。每日里就会作威作福,还瞧不起平民。他们有心于林滤,韩苏的事情早就听说过,家世更是听说过,贫寒子弟,科考出身,诗词锦绣,还颇为才干,只是不太善于把握机会。
一时之间,别说他们,连最为坦荡的周陆,都因为心内想要结交韩苏而有了一丝顾忌。
谁知林滤公主殿下竟然很直接的说道:“那是鱼翅。”
然后俏皮一笑:“原来最会做出古怪东西的长史大人也有弄错的时候。”
“啊……”韩苏恍然大悟,笑说:“我才没有弄错,我根本就没吃过这个。”
武将子弟最喜欢坦荡豁达的人,韩苏这么一说,他们反而觉得这个人真是为人坦白爽直,顿时心里喜欢。
然后拉着韩苏又热火朝天的说起话来,气氛倒是比之前还要热络几分。
之前羌笛的话题被打乱,从西南回来的小将便开始谈到了后齐,正好邓俊就是从那里回来,他又是里面官职最高的,自然由他来讲。
邓俊虽然武将出身,言语直白但是并不粗鲁,还挺有趣,只是这小将真不愧是被称为将来要成为名将的人,讲着讲着就忘记最初的目的是在公主殿下面前表现自己了,反而皱紧眉头忧心起了边关的战事。
“说起来可恨,我们几人是在一个半月前离开驻地回帝京的,谁知到了京城之后才知道,竟然就在咱们走没多久,后齐就趁着咱们将领换防,偷袭了西栾城,还把苍缭城给隔在了外面。要是早知道这个消息,便说不得回头,趁后齐夺城不久,防御不稳,助镇守的薛帅夺回西栾,也不至于薛帅因为手下将少,不能及时反击。”
周陆闻言微微一笑,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到底是已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