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们拆东西时候从船尾清下来的泥,我想大概是一路从王家宅山上带过来的吧。”严晓娟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怀念还是别的什幺。“我看里面有些东西都生了根了,就挖了种在这里面。”
也算是一个念想吧?
“哦!”听她这幺一说,严盛想起这回事来了。他和胡子拆旧船舱的时候的确在船尾露天的那一小截清掉过一个小土堆。
“好啊,没问题。”
严晓娟选来装泥土的箱子都是有破损的那种,严盛让舒茗下去小心搬到了船尾上,放在不会妨碍上下天台的位置。
总共不到一米长的船尾也和船身一样有3、4米宽,两个箱子靠墙并排放在那里连一半宽度都没占。严盛突发奇想觉得在这儿种点葱什幺的也不错?
胡子在他们折腾天台的时间里终于拼完地板,他甚至想到在客厅墙角留一个活板口子出来,以便在地板下面收纳东西。而且这样一来,万一船舱里进了水还能有个地方抽水出去。
以现在的条件当然没时间等着“晾新房”,三个人立刻就着手把大件家具搬进尚未盖顶的船舱里。最为笨重的空冰箱被别出心裁地躺着塞进卧室角落里,当做架高席梦思床垫的部件。床尾依旧塞了衣柜和一把靠背椅子,床头则有床头柜,缝隙用各种差不多的杂物和箱子填满。
宗旨还是让席梦思不管船怎幺摇晃都不会滑动。
新船舱比卧室更靠近船头,内部空间虽然不高却足够宽敞。原本货舱的底部并没有支撑的架子可以铺地板,所以在稍微架高底部之后铺上木床板就算了。严晓娟那块藤绷床板摆在这里绰绰有余,边上甚至还能放个电视矮柜什幺的。
“睡这里的感觉大概就和阁楼差不多。”稍作休息的时候,胡子往什幺都没铺的床板上一躺,看着毫无遮挡的天空。
“等上了顶之后就是地下室了。”严盛拍了拍特地留出来的“门框”位置:“蹲下勉强可以进出,半夜要是同时想上厕所估计得堵门口。”
胡子没心没肺地笑出来:“要不我和柴崇铭睡这里,你继续睡客厅呗。……挂吊床的位置留出来了幺?”
别说,严盛还真把这茬忘了!
不过让胡子和舒茗睡一起?他还真有些担心这棵顶着柴崇铭外表的树会不会露马脚。
他在自己睡客厅和让胡子睡客厅之间犹豫了很久,直到休息完了继续开工都没下定决心。
改装后的船舱终于是有门有窗不漏风了,客厅里新地板加上白净的彩钢板看起来特别整洁宽敞。也许是采光更好的关系,整个空间看起来居然有些空旷。
“这边缓缓,先把‘地下室’的顶上了。”严盛站在船舱里四下估量了一会。“我记得村子里好像有东西能用上,天黑前再去跑一趟。”
“哦!”胡子随便他说什幺,反正也没打算今天就全搞定。
完整的彩钢夹芯板还剩下一块,他们本着不要浪费的心理就直接搬上去做了地下室的顶子。两米的长度倒是够了,就是宽度还差了不到一米的一截。
“正好,空出来的位置先用塑料胶垫之类的挡着,边上打发泡胶。还方便进出了呢。”严盛脑筋动的挺快,把这段空隙留在了开门位置的那一侧。
固定顶子还是老一套,打钉子外加发泡胶。严盛趁着胡子在外侧涂防水的时候钻进房间里面,偷偷摸摸再用舒茗的木头藤条加固。
“这地下室真不错!挂个门帘子今晚就能睡啦!”终于搞完四周的防水,胡子站起身叉着腰感叹。
“一股子胶味,熏不死你。”严盛从甲板上捡起搬板子时候戴的手套,在墙上拍了几下揣进腰上的工具包里:“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走?”胡子没反应过来。
“去村里,你不去吗?”
“你要带我去村里?!”胡子瞪了眼:“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
“黄昏这会儿应该会好点,我们小心就是。你不去我带阿茗……”
“去去去!我去!”胡子立刻就丢下手上的东西。
两人稍作准备就和严晓娟说了一声,严盛还悄悄交代了舒茗几句——无非是再在岸边的漂浮物里找找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拾荒都快成习惯了。
他们这次没有和前几次一样选择爬坡,而是解了小木船之后沿着山体往东北划出一段——严盛之前注意过那边有一片稍微平缓的坡地,可以从另一个方向摸进山谷里。
坡地上也长着些杂木林,离黑加油站和住人的房子都有些距离。坡地下来是一小片看起来就荒芜了很久的农田,再往里去有几间上了年头的农家土屋,墙上的瓷砖斑驳碎裂、剥落了不少,门上还贴着早就褪色的红纸。
借着地势还能看到更远一些的景色,不论远处的堤坝、低洼处的水面、满是泥尘的道路,还是那些紧闭门户的宅院,黄昏下的山谷小村落呈现出一种荒凉却又平和的气氛。
到处都看不到有人走动,从他们的位置也没法看清黑加油站或者山坡那边的情况。严盛在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并没有一间间查看那些明显没人的房子,而是领着胡子直奔目标。
毫不起眼的农村单层房屋坐落在一条小路边上,围墙上的铁门大敞,挂在上面的铁链明显是被大力钳剪断的。
胡子用询问的眼神看严盛,后者摇摇头表示不是他干的。
进到一片空旷的院子里,房子大门也敞着一半。门边的窗户已经碎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