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前的少年,那样孩子气的模样,微醉的脸颊像是刚从大人手中接过糖果的幸福的孩童。
是什么让他专门在人最脆弱的地方下手?
半昏半醒之间,现实和回忆不停重叠着,再次凝神的时候,祯谕已经罢手了。
“你居然一声都没吭?”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赞叹还是遗憾:“可是我的金针已经用完了!”
黯夜身子微微一扭,立刻,尖锐的刺痛和灼热铺天盖地地袭来。这针,看来不知道下了多少。
“如果你肯求饶说实话,说不定我也就这样罢手了,可是你偏偏不做声。”祯谕已经从黯夜身边站起来了,双手拢在唇边怕冷似地喝着气:“这样,我只有在给你尝点新花样了!”
青衫的襟领被褪到了胸口,黯夜的胸膛在寒冷的空气中轻轻地起伏着。
“好漂亮的锁骨!”祯谕的手从黯夜突出的锁骨上滑过,嘴角轻挑,看向他。
他,又要玩什么花样?
黯夜的拳头悄悄握了起来,指甲已经不知不觉掐到掌心之中。
好久没有过的紧张的感觉。从他13岁那年用牙齿把那只和他争抢食物的饿狼咬死之后,他再也没有为任何事情紧张过了。
可是眼前的少年,不停地咳嗽和喘息,病怏怏的样子,一副无辜又无害的表情,却让他从骨子里寒了起来。
“怕了吗?”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那就说话,告诉我你的名字,告诉我你从那里来?”
名字?一个我自己都快遗忘了问题,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看来,我不该在你自动开口之前,问这样的问题了!”看着黯夜依然沉默的样子,祯谕若有所悟的自语道,而手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一条小小的金色短链。
十成十的黄金,缀有小小的珍珠和钻石,华丽而精致,如果拿到市面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祯谕的手,已经把这条链子放在黯夜的胸前了:“看你什么话都不说,送你条链子如何,你可不能再不说话了!”
弯弯的嘴角,微微眯起的双眼,那是不是天底下最纯真的笑容?
鲜血飞溅,黯夜闷哼一声,连脚尖都崩直了。左边锁骨之处,已被祯谕手中的黄金匕首猛的刺穿。紧接着,右边是接踵而来的巨痛,整个肩膀犹如要全部裂开一般。
“行了,现在这条链子因该可以戴了,你要不要看看合不合适?”
锁骨的穿裂之刑,只是疼痛的开始,而现在,黄金和着钻石,在肌肤和骨头之间穿行着,金属摩擦骨头混乱的声音,混着空气中迷乱的血腥味道,还有眼前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庞,黯夜觉得自己每一寸肌肤都在被撕裂,被扭曲,被刺穿。
那些曾被他一剑送入地狱的人,在临死之前,是彻骨的冰冷,还是这样让人疯狂的灼热?
一张张扭曲的脸在他眼前轮番晃过,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是死在他的剑下,还是只是在茫茫人海中擦身而过?
那里面,有没有把他生下,却将他遗弃不顾的父母?
那里面,有没有把他养大,却埋葬了他所有感情的师傅?
那里面,有没有把他推入绝路,却给了他退出江湖希望的查哈尔亲王?
那里面,有没有一张笑得如孩童般纯真无害的脸?
面目模糊的男女从身边走过:“黯夜,我们是你的父母,可是,我们不要你!”
表情淡漠的老者从身边走过:“黯夜,入了东风门,你就不再是你,你只是为东风门卖命的工具!”
神色凝重的王爷从身边走过:“黯夜,这次计划成败就在于你!”
笑语宴宴的少年从身边走过:“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告诉我你从那里来!”
恍恍惚惚,有淡淡的味道在身旁。
那是东风门他住了了十三年的小屋旁泪竹的香气?还是那个叫安祯谕的少年在拥抱他的瞬间留在他记忆中的气息?
痛楚的尽头,可以逃向梦境,可是梦境的尽头,可否真的有出口?
金属在骨肉间穿行的痛楚似乎还在永无止境地进行。
除了记忆中的那片竹林,我又可以逃向哪里?
巨大的折磨中,黯夜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苏醒后的第一个意识,是锁骨处彻骨的痛。低头往去,黄金的短链,已经从左右锁骨穿出,而另一端正被祯谕握在手上细细把玩。
“你醒了?”他的手在黯夜眼前晃了晃:“不过看来你不喜欢,还是一句话都没有!怎么?这条链子不漂亮吗?”
随着细细的询问,手中的链子已经恶意地拉了起来,被链子穿过锁骨处立刻又是一阵巨痛,黯夜死命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再晕过去。
“别这样咬自己!”细嫩的小手伸到了黯夜唇边,仔细的擦去了血迹:“你如果实在不想说,我也就不逼你了。我们再玩最后一个游戏,如果你还是坚持什么都不说,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放他走?黯夜的心猛地一颤,这三个简简单单的字后面,究竟隐藏了怎样的手段?
这个孩子是个恶魔,他可以想出一千种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即使是经过东风门长达8年的非人训练,黯夜也不敢想象在他的下一个手段之下死亡是不是会更畅快些。
可是他已经没得选择了,祯谕手中一碗青绿色的液体,正从着他的喉间飞速灌下去。
毒药?mí_yào?
汁液入喉,黯夜的心反而稍稍平息了一些。
从8岁开始就在各种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