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期的过程,都让江晚晴头秃,这次总算舒心一回。
这时,门外隐约有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嗒嗒嗒”敲了门。
江晚晴是被“流放”到新校区的,除了严修筠根本没人来找,她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严修筠来叫她吃饭,头也不回的摆弄着液质联用仪的操作面板:“来来来,快看看这沃特世的仪器,我这屋里的设备早就都配齐了,就差这个,以前我跟系里申请了好几次,都告诉我朱教授的重点项目要用,我连摸都没还摸上,就给我撅回来了,明明他们那边有时候都用不上!!宁愿放在那儿喝风,这次我算是……”
严修筠没应她这一串儿幸灾乐祸的小心思,低低“咳”了一声。
江晚晴听这动静不太对,扭过头去一看,这才看见严修筠不是自己来的,他身边还占了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这人一米七五上下,四方脸,宽眉毛,戴一副黑框眼镜,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塌不挺,嘴唇微厚,带着一副忠厚相,如果单独看去,还有几分眉目周正的意思,但是往严修筠这一米八七玉树临风的帅哥身边一站,从身高到长相就都显得有点儿惨不忍睹,属于“货比货该扔”的那个范畴。
这人就是之前朱和峰派给严修筠的项目顾问,吴博士,吴启思。
江晚晴看了一眼,心里对自己“呸”了一声,暗搓搓地把自己那没有一百斤重的小身板儿挡在了实验仪器前面,笑着客气地打招呼:“吴博士。”
她是客气了,但是吴启思这人天生不太懂什么叫客气,听了江晚晴这句招呼,也没应声,视线直接越过江晚晴这活色生香的美人,看了她身后的实验仪器一眼,直愣愣地道:“这不是以前系里批给老师实验室的那台吗?江博士你让让……我记得编号。”
江晚晴:“……”
白挡了!
江晚晴瞪了在旁边露出笑容的严修筠一眼,讪讪往一边儿躲了躲,看着吴启思蹲下身去找仪器的钢印编号,凉凉道:“呃……这不是……”
江晚晴原本想说“这不是朱和峰已经进去了吗”,但是话没出口,就见严修筠往这边微微递了一个眼神儿,轻轻摇了摇头。
吴启思这人,虽然脾气横冲直撞很不讨喜,但是不是个坏人,甚至是个十分厚道的好人,谁有困难他都愿意帮。
他也是个相对单纯的人,在朱和峰案情还没公布的当下,如果说平城大学还有最后一个人相信朱和峰是“暂时配合警方”,那么这个人就是吴启思。
高等教育没提拔他的情商,让他连“尊师重道”的方式都十分认死理,朱和峰说什么他信什么,在他心目中,朱和峰是他老师一日,他就不会讲朱和峰的一句不是,他是信奉“哪怕全世界人都说这人是个坏蛋,但是他对我好,我就认”的那种人。
虽然江晚晴觉得,朱和峰对他也并不怎么样,不过以吴博士这感人的情商,他大概也没感觉出来。
但是考虑到他的性格和心情,江晚晴也不想和一根筋的吴博士较真儿,看到了严修筠的表情,便立刻会意改口:“这不是朱教授的项目暂时停了嘛……”
她说完,又欲盖弥彰:“机器这东西放着落灰就不灵敏了,这样,这套设备先装在我实验室里,什么时候朱教授……呃……回来了,我立刻让人把这一整套设备都搬回去,绝不耽误朱教授项目。”
江晚晴大言不惭,她敢这么说,当然是知道朱和峰这件事已经立案起诉,没几年是出不来了,就算出来,平城大学也不会继续聘用一个有案底的大学教授——她把这话说出来纯属耍赖,实际上,仪器她已经完全不打算还了。
吴启思则站起身来,拍打拍打因为寻找仪器钢印儿而蹭了灰的手,一板一眼的拒绝了江晚晴:“不行,实验做到一半理儿中止,就前功尽弃了,这仪器还是装回老师的实验室里……我看工人还没走,我去叫人。”
江晚晴不情不愿:“哎……那个……工人该去吃饭了。”
吴启思在这方面倒是挺随和:“也是……体力劳动者辛苦,那就下午,我过来一起帮忙,省得他们不知道怎么拆精密仪表。”
江晚晴:“……”
她在内心磨了磨牙,最终还是又叹了一口气:“s要是能再多一台就好了。”
吴启思闻言,面露迷茫:“设备不够用吗?”
“不够啊!”江晚晴叹道,“老型号的早该淘汰了!而且吴博士你知道吗,需要用到液质联用仪的实验都排期到明年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