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郭逸叹了一声,“那又何苦为难适儿?”
慕容时这个九五之尊,竟已结巴了,他与之前的郭适一样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郭逸见状,也不敢对自己这皇帝徒儿如何,只得挥手道:“罢了,究竟你心中有何定计,且速速说出来,也好早作准备!”
只是,坐在慕容时近前的慕容厉却隐隐听到慕容时结巴时有如蚊吟般的几个字:“适、师弟、相貌、像师……”
听得他整个人如遭雷击:“难道,皇兄他也……”
“厉儿!”
“啊?”慕容厉被一声压抑着的怒吼打断了思绪,抬头便见慕容时正一脸不善的盯着他。若说目光可以伤人,那慕容厉此时脸上已被穿出两个大洞来了。
见皇兄如此眼神,慕容厉心中惴惴,老实甩掉那些杂乱的情绪,加入到慕容时与郭逸商量的事情中去。
“确是要如此?”郭逸还未发话,慕容厉便已忧心他受伤,听闻皇兄说宰相定会安排人冒充他国使者与当朝帝师比试,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毒!
慕容时点点头,左右看看,又瞧了瞧郭逸,确认四下无人接近,才低声道:“肃恭应是与我想的一样。毕竟父皇与师娘死因俱都是毒发身亡,因此我特地拿了太医与仵作当时验的结果,寻到此处,才与此庄主人确认毒性,拿到了毒药与解药。”
说着,他眼光中亮闪闪的,杀气四溢:“本皇早该想到,医仙若不识毒,便是笑话。早知如此,便早该请医仙到宫中任职,便不会有此等惨事发生,不会让恨者快、亲者痛,不会让师傅一去五载,至今仍是心中郁结未散……”他说着,声音变得温和缓慢,手也搭到了郭逸的腕上:“亦不会,让师傅受如此苦,独自带大师弟,成日心中有恨却复仇无门!”
“师傅,肃谨在此立誓,请师傅耐心依计而行,徒儿定会成功擒得凶手贼人,任由师傅解了心头忿恨,再回复成当初那个对父皇义薄云天、对徒儿和皇弟关怀倍至的太傅大人!那样的师傅,才是我国之栋梁,我当朝帝师!”
慕容时说着,凤眼中泪光闪动,竟是真情流露,发自内心的为郭逸在叫屈了。
郭逸心中甚是激动,知晓慕容时竟有意让他手刃杀害亡妻的仇人,顿时睁大双眼,双手抓住慕容时的手腕,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慕容厉在一边看得真真切切,此时的他早明白自己对于郭逸的情感远不止师徒情份,而皇兄慕容时的举动亦足以说明,这当朝皇帝陛下,竟隐隐有着与他一般的心思!
再观太傅郭逸,这个从小便教他无限眷恋的师傅,如今显然已沉浸在皇兄编织的美好前景里,竟连礼节也忘了。但,却绝不是感激以外的,更不是师徒与君臣之情以外的东西。至多不过,有些与父子相近罢了。
懿轩他,根本对我与皇兄的心思,毫无察觉啊……慕容厉想着,默默的闭上眼,歪到一侧的软塌上,和衣在郭适身边睡了过去。
那两人见他竟这般就睡着了,不禁相视笑笑,郭逸心中只道是小徒受累疲倦所至,可慕容时身为国君,心系万户千侯,一动念便与整个越国有关。他所想的,又岂是慕容厉和郭逸能完全猜得出来的?
初时在湖边见到慕容厉,慕容时便察觉中这个皇弟将军对太傅的情感之深,甚至还在他自己之上。于是他故意按着皇弟平时的性子,流露出些许真情,便成功使郭逸将注意力投到自己身上,而被忽略的慕容厉却像是看穿了自己所为,一路上时不时的便要发发呆,似是在考虑自己话中的真假。
只不过,慕容时说的话,却句句都是真的。因此慕容厉再怎么怀疑,也没想到他会将燃着的龙涎香中掺有安眠药,还将郭适哄到车中睡下再谈正事。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慕容时才更发觉,自己这个皇弟似是事事都依着太傅,可又对自己十分恭敬忠诚,纵然是自己故作激动对郭逸伸手,慕容厉也只是目中略显火气,接着就又一副“皇兄你怎可如此”的样子暗暗警告自己,倒是没有摆出那副军中火暴性子来,拆他的台。
轻咳一声,慕容时收起心思,端起桌上早备好的茶杯向郭逸道:“师傅,时儿心知此次或只需数天,亦或耗费数载时日,方能彻底除去心腹之患。师傅与厉儿之外,时儿便只余一个王福可供传讯,其它死士暗卫,亦不敢尽信。时儿在此言明,还望师傅同我回朝后,对厉儿严苛些,莫要再住在大营之中,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说着,他喝了一口茶,一双凤目仍在郭逸面上打转,语声态度却越发的像是求助一般:“至于师傅,时儿自会在宫中安排住处,方便照应,凡事亦能及时相商。但皇宫之中宵小诸多,唯恐对小师弟关怀不周,因此时儿想着请王福找些人,还将小师弟安置在太傅府中,师傅觉得,可好?”
郭逸起先还只是静静听着,但当得知慕容时竟要将他与适儿分隔开来时,心中不安渐渐扩大,却又不好反驳——人家虽是徒儿,却也是一国之君,虽称他一声师傅,问他一句可好,也只不过是早有安排给他面子罢了!
否则,郭适又怎会状似安稳的睡在一边?
思及此,郭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