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将目光从陆亭云身上收回,笑容里带着莫名的意味,他说的话像是打哑谜一样不明不白:“每次境界的提升都是殊死一搏,他对我说了很多次了,他的命是我救的,所以已经算是我的了。”
像是为了不打扰陆亭云,宋怀尘声音压得很低,于是嗓音里便带上了些沙哑,黄药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话我听着好像不太对啊?”
浮光一闪,结界落下,没了阻隔,天上彤云望着更红更亮,陆亭云周身莹白灵光笔直向上冲去,凝而不散,几乎就是一把剑!
早有被空中异象引来的修士探头探脑,结界一落,里面修士气息透出,外头声音传入,嘈嘈杂杂,黄药师没能听见宋怀尘的回答,因为那人扭头去问陆亭云:“要让外面的人闭嘴吗?”
这话很不客气,与宋怀尘平日里的温吞和善截然相反。黄药师一惊,下意识的去看宋怀尘的眼睛,然而男人男人眼神清明,并不是被心魔控制的模样。
白衣男人浅浅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恼火。
也是,黄药师想,自己压着声音,外面不认识的家伙吵吵嚷嚷,换谁都会生气。
可就算是这样想着,黄药师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外面变本加厉的叫嚷声打断了他思绪。
宋怀尘问得大声,外面的人不干了:“连说话声都能打扰到他?那还修什么仙?”
“嘿,让我们闭嘴,嘴长在我们身上,你有本事让我们闭上啊!”
甚至有人推开茶博士,直接踏进了院门,一副找宋怀尘算账的模样。
在遇到宋怀尘之前,陆亭云每次晋阶都是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人声嘈杂,影响虽不大,但能没有自然更好。
陆亭云没有被人围观晋阶的爱好,更不喜欢外头那圈闲着没事干的修士对宋怀尘喊话的口气,于是他点了头。
就在他头点下去的那一瞬间,宋怀尘放开禁制,元婴七层的威压横扫而出,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霎时止住了。
跨进院门的被扫飞出去,落地声巨大,哀嚎声却极小——他不敢叫出声。
“多奇怪,因莽撞而坏事的例子不少,可总是有很多人学不会谨言慎行。”打了人出了气,宋怀尘的声音缓和下来。
黄药师觉得宋怀尘逻辑有问题:“你就谨慎了吗?”
让被人闭嘴的话多招人恨呐:“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宋怀尘是这么回答的:“谨慎不等于窝囊。”
他看了眼陆亭云,后者像是在等他这一眼,对着他笑了笑后便闭上眼睛,开始全力冲刺。
宋怀尘转头回答黄药师的第二个问题:“我不善言辞,可以用武力解决的,就绝对不用嘴巴。”
黄药师:“你这叫不善言辞?”
“你难道不觉得接不下话去吗?这当然算是不算言辞啊。”
黄药师深吸一口气,好歹还记得压低声音:“能把人说到哑口无言的人不善言辞?!”
“宋怀尘,离开映山湖后,你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他的喜怒哀乐变得鲜明得多。从他一开始对点心铺子的热心上就能看出来,和朱衣谈完之后,这感觉更明显了。
映山湖里的宋怀尘是温和的,而今,是肆意的。
像是画上的人活了过来,鲜明得有些突兀了。
“我在映山湖连喘口气都难,自然什么都不想折腾,而且周围都是凡人,我也折腾不起来。”宋怀尘的回答说服了黄药师,“现在我们到了修士的地界,再藏锋,再低调,可是要被欺负的了。”
“你不也一样吗?”宋怀尘话锋一转,“映山湖里随手送药材的黄药师,在平阳城里也不肯随便透露自己的药方了啊。”
修真界肉弱强食,比凡间残酷得多,你要有实力,够强硬,才能赢得别人的尊敬。
陆亭云是金丹,院子外头的人有几个到金丹了?可在他晋阶的时候没一个有敬畏心,吵吵嚷嚷,宋怀尘以金丹修为出声让他们闭嘴,谁肯听?
法不责众,他们人多,金丹而已,没法把他们怎么样。
宋怀尘说他们莽撞,其实外头的人也是考虑过才行动了,毕竟会隐藏自己真实修为的极少,修为,是修士最大的倚仗,也是他们最自豪的东西,正是这点将他们与凡人区分开,给了他们骄傲的资本。
环境使然,修士多高傲,行事皆肆意。
宋怀尘的元婴修为让院子外的人静了下来,可却引来了其他麻烦。
同样是元婴期的威严铺面扫来,宋怀尘筑起灵力阻挡,不让它影响陆亭云,以及打坐的越女等人。
他挡住了威压,挡不住声音:“元婴怎么了?元婴就能成为越女座上宾?我怎么没听说?!”
这是冲着越女来的,朱衣一皱眉,就要出声,被宋怀尘一个手势制止。
“藏头露尾,还想见越女?”
“区区歌女,自然是来我府上,哪有我屈尊的道理?”那声音无比傲慢,想来是自越女进城是就一直关注着了。
“我之所以出手,是因为我朋友晋阶,嫌周围太吵了,我也不该在此处与你喋喋不休。”宋怀尘说着,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飞向平阳东北方向。
有黄药师和化神期的朱衣坐镇,陆亭云这边出不了事。
日出东方,平阳以东为贵,东北方向上,都是贵人居所,有扎根平阳的修真世家,也有各方大能建的别院。
世家大多低调,不会如此招惹是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