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有人走出去,看见那里亮起了光芒。
他一瞬不移的凝视着绿色的灯光,周围没有丝毫声音,
每一秒都被撕的粉碎,时间变得漫长。那是空白的漫长,碾碎了的时间随地落满,无论再怎么往前行走,无动于衷的时间还是自顾自不肯透漏。水门分不清那是不是重要,呼吸声缓慢而呆板的重复,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长椅上,脑海里没有任何悲伤痛苦激烈,有的只是奇怪的联想。
手术室里的那个人现在如何,仿佛也无关紧要一样,盘旋脑海的念头尖锐的鸣叫,警惕似的不断重复着,持续着,没有一丝一毫要断裂或停止。
在第三次忍界大战还没有结束的几年里这种情况也常常不期而至,尖利嘶鸣的风声,急速清晰的心跳,螺旋丸撞进血肉的低沉和不知何处闪烁的寒光……他不得不集中精力提高到极速,才能在危机之中占据那微小的生机——
但这样生死瞬间于一个天才忍者是何等的犒赏,赌上生死,知道自己赢了的瞬间——时间就失去了意义。这个世界也静默的隐藏在幕后。
应该怎么形容呢……他和飞雷神、螺旋丸,敌人。
那孤独而激烈的瞬间,无法形容。
切肤之痛、恐惧和喜悦、混乱,分不清哪些来的更快——
水门深深吸了口气,冰冷顺着空气流入脑海。
卡卡西怔忡的站在水门面前,嘴唇微微颤抖:“老师。”
水门下意识说:“我没事。”
他没事。是真的没事。
只不过是,快被这种尖锐的混乱吵死了。
“如果他真的死了,”水门望着卡卡西,安慰他:“我也不会有事的。”
卡卡西一怔,说:“老师,他会活下来的。”
水门笑了,摇了摇头:“我们谁也不知道。”他望向手术室紧闭的门,说给卡卡西挺,也让自己听,低低道:“就算他死了,我也会没事。”
卡卡西固执的绷紧了脸,坚持道:“他不会死。”
不明白卡卡西为什么如此坚持,只能当成学生的好意安慰,水门忽然就不想再说什么,低头沉默下来。
晕眩之中,空白之中,他只能睁开眼睛。
……数着手指间缓慢跌落的时间。
手术室的那个人无知无觉。
被咬断的血管非常巧妙,割脉自杀在各种意义上来说要比常人的认识更加微妙一点,静脉不足以造成大量出血,或是血液本身的凝血因子也会造成意料外的状况。男人一如既往避开了常识的弱点,伤口狰狞而准确的撕裂了血管,如果他不是九尾人柱力,如果九尾不是拼命发挥它牛逼的愈合能力,且撞击封印,引起四代的警觉的话——
但是,再怎么想要活下去,九尾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医疗班长比其他人更清楚男人身体虚弱到了什么地步,没有丝毫求生意志,就连九尾的自救也效果不大,男人身体里盘踞的慢性毒素、从大蛇丸手中得到的初代的体细胞提取物,再加上早些年不知何处的……
“你的确不想活着。”看到伤口时,天善情不自禁这样想:“如果就此……的话,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更轻松了。但是门外的那个人希望你活下去……这一年里,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这样的疑问,男人无法解答。
他微微侧着头,疲惫至极的睡去,紧皱的眉稍稍松开了。
手术并不复杂,断断续续持续到天亮。大部分都是听天由命的使用解读剂和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反噬,其他人对于九尾的忧心忡忡实属多余,九尾稍一苏醒,就有奇怪的查克拉开始流转,不断刺激身体,仿佛效果极佳。
那是一种源自于自然的查克拉,即使几百年的忍者历史里全部算上去,知道这种查克拉的一巴掌都数的过来,九尾卖力之际极为郁闷,它才不想救这个人咧,不过转念一想,宇智波富岳不是想死?它就非要让他死不了。
于是九尾大爷又满意的开工了。
手术室的灯光暗淡下去。
天善疲惫的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可是外面还有人在,他总要跟四代好好解释一番。这一会勉强过关,但是不保证接下来几天会不会出事,等等等等等。
手术室外一个人都没有。
“四代大人呢?”
路过的护士莫名其妙,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四代大人走了啊……”她拼命睁大眼睛看着失态的医疗班长,四代大人怎么会在这里嘛,真是奇怪的问题啊!
好在结界班的忍者看见天善出来,倒是过来打招呼了。显然结界班是瞒不住的,他们在专门空出的一大片病房布置了结界,又在专门的观察室和手术室用上了控制九尾的结界,天善疲倦的表示一切拜托他们,回去休息了。
消息很快传到火影大人那里。
水门沉默的听完,没有其他的表示。
他处理了一整天的公务,晚上又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离开了火影楼,去了一趟八百屋,过去买了些菜,回到家。
深夜。
天善醒了过来,不放心的检查了一遍,这才稍稍觉得安慰。
“我一直以为你想杀了他。”少年在他背后说。
看着玻璃上的倒影,天善一时涌起说不出的讽刺。信视线微微移动,露出惊讶的表情,从他这里看过去,一眼之下,竟然认不出宇智波富岳。他不相信的凝神注视几秒,心底的惊讶和震动才缓缓落入尘埃。
天善勾了勾嘴角:“你想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