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医院,看见了憔悴不堪的父亲。短短一年未见,竟觉得父亲老了十岁。
温远航两鬓斑白,眼窝凹陷,整张脸死气沉沉,强打着精神和女儿说了会话。
春日的阳光照在屋内,一家人沐浴在阳光下,和乐融融。
秦苍靠着门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一家人,转身离开。
“秦苍……”温子暄追了出来,在身后喊他。
他转身看着温子暄,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毛,用表情问:有事?
“你去哪?”温子暄问。
“去公司。”秦苍道:“去接你哥回家。”
温子暄的脸色僵硬,沉默不语。
秦苍道:“子暄,你的家事我本不应该管。可是,七年了,我想天大的事情也该翻页了。再说,你现在大了,仔细想想,那不过是个意外,子骞不是那种人。”
当年的事情在家中是个禁忌,头几年里,潘琴精神异常,根本不能在家中提温子骞这个名字。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逃避,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
七年了,他们之间,竟然没有一通电话。
“这么多年,你也不给你哥来个电话,你哥也是死心眼,不停给你打,每次都要打几十通,你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每次打完电话,你哥总会病一场。他一直觉得你不肯原谅他,想解释你也不给机会,就这样将他丢下,任由他自己折磨自己。”
温子暄低着头,不说话。记忆中大哥还是少年的模样,对她特别宠爱,带她玩耍,帮她写作业,爬树为他取风筝。
她吐出一口气,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秦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你回来这事你哥还不知道呢,见到你他会很开心的。”
黑色的跑车穿梭在车流中,温子暄望着窗外,忐忑不安。整整七年了,时间成了巨大的鸿沟搁在她和温子骞的中间,往事血腥浓重,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真的原谅他。
也许她不是不原谅他,她是不原谅自己。
“你哥挺不容易的。”秦苍突然道:“你父亲其实三年前就查出来癌症了,只是一直瞒着你们。你爸身体不好,公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那么多事情,都落在了你哥身上。你哥身体也不好,为了你们在国外生活的衣食无忧,真的是拼了老命的干。你舅舅处处施压,和那些老家伙们时时刁难,整日为了公司业绩吵吵闹闹。一群剥削家,你哥为了撑起这个公司,太不容易了。”
温子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听秦苍又道:“说这些并不是博取你的同情,只是告诉你一件事实。这次回来,我希望你和你哥能和好如初,起码能在面子上说得过去。”
温子暄点了点头,闷声道:“好。”
两个人到了公司,正是午休时间。秦苍刷卡上了公司顶层,轻车熟路去了温子骞的休息室。
休息室是个很大的套间,外面是个办公室,里间是休息的。忙碌的时候,温子骞就把这里当家住。
温子骞的秘书阿斌正在整理文件,抬头看见秦苍进来,笑了笑小声道:“小秦爷来了。”
七年的时光,小乞丐已经成了b市最大娱乐会所的掌门,老秦爷退居二线颐养天年,小秦哥推上历史舞台变成翻手云覆手雨的大佬。
“子骞呢。”秦苍问。
阿斌“嘘”了一声,道:“睡了,轻点。”
温子骞浅眠,稍有动静就会惊醒,导致睡眠质量不好。睡眠质量差了,身体机能就会下降,神经痛和痉挛就会发作的频繁。身体疼痛就会睡眠更差,如此反复,恶性循环。
所以他只要睡了,大家都会小心翼翼避免将他吵醒。
秦苍看见阿斌在看温子暄,小声道:“温家三小姐,你没见过。”
阿斌恍然大悟,点头捂着嘴低声道:“我说怎么眼熟,我见过,天天见。”他说着拿起桌上一个相框,翻转过来给温子暄看,“和小时候变化不大,小美人变成了大美人。”
照片上是十来岁的温子暄,因为风大正扶着头上的草帽,笑的特别开心。
温子暄一瞬间就被拉回了过去,那天温子骞领着她去湿地公园,她掉进了湖里,是哥哥用外套裹着她,一路将她抱了回去。
那年冬天,她的风筝挂在了树上,是哥哥爬上去拾了下来。记忆中,没有哥哥的不好,只有温暖的怀抱。
不过岁月是一剂良药,再深的痛,也能慢慢的抚平,七年了,她已经不像当时那样怨恨,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秦苍做到沙发上,开着静音玩游戏,玩了一局看见温子暄站在原地望着半掩的房门,用舌头发出很轻的像逗小猫一样的声音。
温子暄收回翻涌的思绪,转头看见秦苍朝她招手,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她走过去,坐在一旁。
两个人贴得很近,秦苍靠过去,几乎是耳语:“一路奔波,累了就沙发上躺会,我估摸他这一觉能睡一个多钟头。”
他说完,又开始玩游戏,他是想尽量减少分贝,却没有注意温子暄脸颊发红。
温子暄今年二十了,也谈过两个对象,都不能处很长时间。秦苍在她心中烙印太深,以至于她每处一个对象,都要不自觉地拿来和秦苍作比较。
倒不是说秦苍十全十美太优秀,只能说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好的。
她咬了咬唇,然后尽量放松心情,用自然的语气唠家常般问道:“小秦哥,这些年虽然没有联系过,不过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