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强压住内心的愤怒和屈辱,抬起头笑了笑道:“我知道了,王叔,下次不会这样了。”

王叔看了一眼温子骞放在腿上的右手,三个手指戴着黑色指套,露出来的拇指和食指病态的白,那孩子把手藏在桌下,还是能让人看见微微颤抖的手臂。即便才思敏捷又如何?这样的身体很难在商业高层去交际应酬,他摇了摇头,有些后悔当初极力扶持这孩子代理总裁的位置了。

众人离场,偌大的会议室空空荡荡,温子骞盯着桌上的会议夹看了很久,仿佛要把塑料夹子看穿一个洞。

他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右手,等它不再抖动,才撑着轮椅扶手,让自己坐直了一些。阿斌想帮他推轮椅,他抬起头,眼神锐利,阿斌就不敢过去了。

他推着轮椅,面色阴冷,一看就是狂风暴雨的前奏,默默的缓慢的推着轮椅。刚才确实太激动了,捏在右手的笔被他用力的捏断,断面戳中掌心,三根废指若不是被助力手套牢牢套住,早就抽成鸡爪疯了。

他此刻右手无力,推了几下就停了下来,抬头时,看见两侧的办公室里,许多员工都在偷偷的看他。他咬了咬牙,忍着疼把自己推进了电梯。

进了电梯,他才泄了气一般斜靠在椅背上。这个轮椅椅背偏低,他没有绑束缚带,若不是绑着腰封,铁定滚到地上。

阿斌特有眼色的把他推回了休息室,问道:“需要躺一会吗?”

温子骞疲惫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出去吧……”

“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很不好。”

阿斌还想劝劝他,却见他突然伸手用力把桌上文件扫在了地上,喝道:“出去!”

阿斌被吓了一跳,识相的脚底抹油跑了。

温子骞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拿桌上的东西出气,三两下把堆积的文件统统扫到了地上,结果用力太猛,他把自己也扫到了地上。

他倒在雪片似的文件上,右手用力捶打着地面,钻心的疼,疼的他一个激灵,怒气在疼痛中慢慢散去。

他抬起左手搭在额头,仰躺着,急促的呼吸……躺了很久,紊乱的呼吸渐渐平稳,他对自己说:温子骞,这点挫折算不得什么?那帮老秃驴,会挨个挨个收拾的,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对你点头哈腰,阿谀奉承。

他就意淫着安慰自己,为自己铺了一个台阶,稳妥妥的走下去。

他掀开黑色的指套,手掌的外侧皮下出血,淤青了好大一片。他戴好手套,遮住了伤口,活动了一下能动的手指,有些疼,不过疼的他思维清晰。

他困难的翻了一个身,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着满地的文件,叹了一口气,下次……下次再也不拿文件出气了。

他跪坐在地上收拾文件,坐的不太稳,收拾几下就得用手撑着地面稳一稳平衡,然后再接着收拾。

他扶着桌子尽量拔高身子,腰封让他腰背挺直,左手扶着桌沿,右手把文件一叠叠放回桌上。

他右手只有两指能用,这几年复建下来指力恢复不错,可是刚才被他发气的一通砸,这会儿稍微用点力就抖得不行,痛感沿着胳膊往上蔓延,每抬起来一次,都要咬牙坚持。

自作孽不可活,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右手叫嚣着抗议主人的虐待,温子骞发现,他根本无法自行爬上轮椅。四五次失败之后,他已经喘息剧烈,他怕自己哮喘犯了,只能乖乖坐在地上,喊了一声阿斌。

阿斌一直守在外面,他跟了温子骞四年,脾性摸的差不多了。他知道这人倔强,心头火不发泄干净,谁劝也没用,就是秦苍来了也只能碰一鼻子灰。

他听见喊声,赶忙应了一声进去,看见温子骞坐在地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地上散乱的文件收拾妥当,他喊了一声“表弟”,那人没有抬头,坐在地上“嗯”了一声,看来这通火发泄干净了。

阿斌其实是温子骞娘家的亲戚,温子骞母亲离家之后,和家里没了什么来往。不过温子骞被温家接走的消息多少还是传回了李家,阿斌读书不好,为人老实,社会上混了几年也没什么起色,干脆回家种田。有天无意听见家里人说,他们家有个表姑当年嫁了一个混混,后来那个混混发达了,就是国内有名的地产大亨和电子大亨温远航。当时有人笑话阿斌:你家里有个这么有钱的亲戚,何必还在老家种田,大男人挣不到钱,二十几岁还是光棍一条。

阿斌被说得十分羞愧,也感叹自己没有本事,内心挣扎了好几天,决定厚着脸皮去投奔温家,听说表姑生了一个儿子,是温家的大少爷呢。

他来到温家的时候,正是温子骞最悲惨的日子,复建不理想,身体重残,情绪易怒,抑郁自闭。

阿斌小时候见过温子骞的妈妈李佳雪,记忆中的小姨温柔漂亮,眼前的温子骞和她妈妈一样好看。他倍感亲切,虽然第一次见这个表弟,却觉得说不出的好感。看着这个表弟躺在床上无助的样子,他唏嘘感叹:“子骞呀,这世上没有什么翻不过去的坎,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不为自己活,你也要为你妈妈活,她在天上看着你呢。”

他临走时为了套近乎,带了不少李佳雪的照片,单人的,合影的,能找到的都带了过来。

他把照片举到温子骞眼前,温子骞黯淡无神的目光聚焦在照片上,突然就有了神采。他颤抖着手抓住照片,贴在胸口,泪流满面的喊着“妈妈……妈妈……”

温子骞喜欢听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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