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伴随着冷在钢琴上弹奏的悠扬的乐曲,菲尔躺在宽大的沙发上,用掌上电脑浏览从凯拉帝那里得来的那份伊斯美尔战争的日记。虽然凯拉帝说过,如果你不能自己想起来,那就像在读别人的故事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菲尔还是执意要了过来。这一份长达几千页的文件,并不是正式的报告,而是凯拉帝的私人日记,始自他第一次参加战争。凯拉帝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他的记录也许纯粹只是为了打发战争之间的空白,不带任何感qíng_sè彩的客观陈述却往往让菲尔兰迪热泪盈眶。
“你还是第一个看见的人,虽然我已经忘了自己写了些什么。希望能够帮到你。”凯拉帝说,没有经过任何备份,他将源文件给了菲尔。也许正如他说的,他对过往已经不再珍惜,但也许是因为那些记忆早已经印入他的脑海中,永生不灭,这些记录下来的文字对他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为帝国的荣耀而战。”这句话出现在日记的第一页上,很难想象凯拉帝也有如此热血的时候,已经逝去的二十多年轰轰烈烈的战斗岁月,带走了他的青春与激情,只留下一份理智和淡然。
凯拉帝的日记并没有完整的故事和事件,有时候只是一段景物描写,有时候只是一两句对话或者是一张战斗机的手绘。
“倚坐在机翼的阴影中,晚霞满天,经过战火洗礼的大地苍凉而辽远,安德烈拿着通讯器一定又在给波尔写情诗。”电子日记显示的时间停顿了几分钟,菲尔可以想见,凯拉帝眺望着远方的身影,他是不是也在想念着自己的爱人。接下去他又写道,“他总是喜欢写诗,在出发前,在返航途中,透过机舱的玻璃我可以看到他凝注在通讯机上专注的目光,如果这是在和平年代,我想他应该成为一名诗人,那样的职业更适合他。”
关于关于安德烈,他的第一任搭档,他们的关系,正面的描写并不多,但从一些蛛丝马迹看得出来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生活。
“敲门声响起来,这个时间还会有人来?来的人是亚瑟。
‘你在干什么?’亚瑟问道。
我说在写日记。亚瑟显得非常惊奇,又有些坐立不安,‘你会把我写进去吗?’
我告诉他现在就在写他,他更开心了,‘以后波尔和安德烈约会的时候,我来你这里好吗?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随便你。’”
凯拉帝不经意间拍下了亚瑟的照片,照片上的亚瑟其貌不扬,口中衔着一根烟草,笑容里充满了讨好的不安神情。
“‘别吃那种东西了,会有副作用的。’亚瑟吃的烟草是最新流行起来镇定剂,虽然经过了改良不会上瘾,但是吃多了身体就会产生抗药性。
‘不吃的话,我会紧张的。你知道每一天在战场上都是生死较量,谁也不知道起飞之后还能不能回来……我不像你,你就像神一样……’
真可笑,好像我不会怕死一样。‘听一听音乐吧,’我建议他,‘我这里有各种音乐药品,音乐可以干预人的脑电波,从而产生快乐,兴奋,镇定等等情绪,但是不会产生副作用。’我选择了一首轻柔安慰型的音乐,将一只耳机递给他,两个人并排坐在机舱里,闭目听着舒缓的曲调。
‘哎,凯拉帝,我申请和你搭档可以吗?’不知道过了多久,亚瑟问道。这段音乐似乎对他并没有产生什么作用,坐在他身边,可以听到他起伏不定的呼吸声。‘这样就可以成全波尔和安德烈了,而且……而且我也很喜欢你。’
这倒是头一次听说。音乐很动人,像温柔的水波,被包围在其中。‘这件事我已经向卡兰特将军申请过了。’
‘结果怎样?’
‘还用说,当然是被回绝了。’我收起了耳机,走下飞行器。
‘为什么?’
‘和一场战争的胜负相比,搭档,爱情算得了什么?你们应该搞清楚自己作为一名士兵的责任。’这是卡兰特将军的原话,因为这件事麦伦也挨了训,那时候我才知道,不久之前麦伦就申请作为我的搭档上战场,当然也被他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是将来要作为指挥官的男人,怎么可以将自己的感情放在首要位置。”
也许亚瑟当时并没有给凯拉帝留下什么印象,但是他最终的死亡无疑将自己的名字永远刻在了凯拉帝的心中。
“通讯器里传来了安德烈的叫声,他要去增援波尔,他们遇到麻烦了。但是我们这边同样棘手。伊斯美尔的战士像疯了一样采取自杀式的袭击。麦伦说,‘伊斯美尔的士兵是一群被狂热的宗教信仰鼓动的怪物,他们头脑一热连生命都可以舍弃。’疯子一般的行径,这样的战场太可怕了。我没有答应安德烈的要求,我们有自己需要固守的战场,安德烈注定要恨我吧!几分钟后通讯器里传来了安德烈的哭声,我知道波尔一定出事了。安慰的话已经无暇说出口,安德烈反应迟钝给了敌人机会,我必须全力以赴,这时通讯器又响了起来,却是亚瑟的声音,‘凯拉帝,我爱你……’他轻轻吐气说出了这三个字,然后通讯信号就此中断……”
凯拉帝没有再写去,也许那个夜晚,文字已经无法平复他的心情。那一晚有没有情人的肩膀让他哭泣,有没有爱人的吻让他安慰?这一切都无从知晓了,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凯拉帝征战的二十年间一定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时刻,直到太多的伤痕让疼痛麻木,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