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必这样,明日一早就打算派人送他回天山,自己根本没真的打算要强留他在这里。
不忍见顾云绯那黯然的眸子,素寒衣撇过了头去,天边已经染了一层霞红,一日之初已经降临。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素寒衣不敢在屋中多留,怕有一丝留情就再也走不出这屋子里了。他看了看床边摆放着随自己多年的药箱,不过他一人出门带着这些并不方便,所以素寒衣只拿了隐寒剑就出了屋子。
走的决绝,就好像屋中的人是陌生人一样。
前尘湮没,不复相见,斯人斯事,斩不断,便淹没于心底。
昨夜逸君楼没有开门接客,姑娘们难得有休息时间,玩了大晚上,现在都在自己屋中睡觉,整栋楼都十分的安静。
出了逸君楼,天边蒙蒙一片嫣红,染却了云霞,却不知又诉走了几人相思。夕阳悲凉,却不成想到这朝阳也让人断肠。
素寒衣走在青石板上,清晨的空气有些湿润,遥望远处的山,云烟缭绕,宛如蓬莱仙境。偶尔传来几声猿鸣,让人的心莫名的悲凉,真道是猿鸣三声泪沾裳啊。
走了几步,素寒衣发现背后有人跟着,凭着气息他已知来人是谁。素寒衣停下了脚步,回头就看见卜算子那温文儒雅的笑。卜算子一身青衫,左手拿着罗盘,右手牵着一匹白马,身边蹲着一只白猿。那只白猿素寒衣见过,就是初来蜀中遇见的那只叫“莫莫”的猿猴。
“若寒衣徒步去御剑山庄,少说要半年的时间。”卜算子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我瞒不住你,同样你也瞒不住我。”
素寒衣知道卜算子和自己一样,修仙修道,而且不少的事情他看的比自己透彻。
“我本就没打算瞒你什么,也瞒不住你什么。”素寒衣淡淡说道,眸子渐渐有些朦胧,不似刚才清明。
“这样好吗,你若想救蓝沫我们可以帮你。”见素寒衣气色不好,知道刚才仿若以前一般是他强用内力将心中的欲念压制最低。
从一开始卜算子就知道蓝沫的事瞒不住素寒衣,他将药碗端出去后就一直躲在门口偷听,屋中两人的眼里只有对方,谁也没有注意到屋外的人。
素寒衣那般绝情的话他也听见了,作为旁观者他知道素寒衣是不想顾云绯牵扯其中。他自己是一个永世被桎梏的人,而顾云绯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使是梵天教教主,但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本来他们就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不知为何有了偏差而相交一起。
素寒衣摇头,从顾云绯拿着自己的隐寒剑来到屋里时,他就知道蓝沫出事了。依蓝沫的性子即使偷偷摸摸,她也会跟来,而且隐寒剑一直是她在保管,从来都是剑不离身。
他没有点明,他真是不想这件事把顾云绯也卷进来。
“那好吧。”卜算子耸肩,他把手中的缰绳递给素寒衣。“你还是骑马去吧,尽量快些。若是教主冲开了穴道,我会把今日之事都告诉他。到时候他若追来,我也是拦不住的。”
“好。”素寒衣没有回绝,淡淡一笑道。“谢谢了。”
“你啊,就是太见外了。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为你分担,何必一个人,而且今年……”卜算子顿了一顿道。“今年闰七月,下月依旧是阴月七月。”
“我知道。”如果他们真想唤醒自己体内封印的九梵之王的幻灵,那下个月的十五日——闰七月十五是最好的时机。
“你若真的知道就好了,我知道我劝不住你,即使你现在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将你打晕关在屋中。”卜算子微微一笑,有些自嘲的说道。“我只是一介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素寒衣回之一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翻身上马,衣袂飘飘,带着遗世而独立,宛如一朵白梅。
“告辞了。”
“不多送了。”
映着朝霞,马上的那抹白影有些黯然失色,似乎带着悲凉,仿佛一株白梅迎来了春日,却又是枯败的季节。
马蹄声踏着道路上的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不是归人,也不是过客,只是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人。
看着素寒衣渐渐远去的背影,卜算子轻叹了一口气,他蹲下身子摸着莫莫的脑袋,有些无奈。
寒衣命中死劫便是此时,一切都由天定,我也无可奈何。
卜算子摇了摇头,起身正欲回逸君楼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顾云绯。
顾云绯真的只是雪天吗?
虽说他和素寒衣是没有交集的两条平行线,因为有了偏差而相交一起,而自己一直都忽略了偏差,同样当局者的素寒衣也没有注意到。
素寒衣修仙一派怎么可能轻易动情,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有定数,甚至是这冥冥之中不止是今生。
二十年前的事情他不清楚,只是听着父辈说过,也许真如自己所想,那就对了。
只是如果如自己所想,又是窥了天机。真是糊涂难啊!
卜算子又叹了口气,走进逸君楼,都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
只是——寒衣,望你安好,一路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某首歌的问题,小二真以为是愿得一人心啊结果卓文君写的是愿得一心人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暑天早已来了,炎热的气息映的两旁成荫的大树是绿的可人。再可人的绿叶下,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出门。
这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