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惜还犹自跪倒在地,双目通红,发指眦裂。纵是一腔热血又能如何,枉自愁苦,耗尽一生也不过空与他人做嫁衣。折损的都是自己,获益的却永远是他山人。
空山之上,荡着血腥气味的空气中,却,却满是各种各样的情绪与感怀。
李殊文与寂灵站在坟前,默默的躬身行礼。方才转身对兔儿爷道:“走吧。”
“你们去吧,我不走了。”
说话的是仍跪坐在地上的袁惜,垂着脑袋谁也不看,“我累了,我,就留在这画中算了。”
以袁惜的性格,这一路走来,每一件失落之事,每一个痛失之人,对她都是一种无法愈合的伤害。只是没想到此时达瓦的死,竟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在说什么鬼话!”第一个跳起来的是寂灵。
李殊文拦住寂灵的责骂,问道:“你难道不想找到殷鉴了吗?”
“一个人若是存心躲你,你怎么找得到。一个人若是存心躲你,你又何必去找?”一向最为执拗的袁惜,仿佛忽然对世情开了窍,“而他们只不过是躲在暗处,利用我们安排我们,在这个找寻的过程中给他们带来益处。”
“你不能留在这里。”还不待李殊文等人再开口劝解,兔儿爷站起身来,拇指和食指捏住烟卷,“如果你那么讨厌命运给你带来的苦难,那么就只有自己去将命运之绳斩断。”
“我……”
“也只有你们三人一同,才可以阻断事态的发展。斩断这命运的齿轮,缺一不可。你只道过往死伤无数,不堪忍受,就此罢手。但若你们就此止步,未来将比你们想象中更加不堪目睹。”
“为什么?”李殊文道。
“我只能说到这里,自己探寻出来的才是真相,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鼎中乾坤
看着众人夹杂着无限情绪的目光,袁惜只得强打精神支起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天可怜见,一个人的心如果被打倒,便是身如精钢铁骨也莫奈何。
众人跟在兔儿爷身后走近玉鼎。只见玉鼎位于此山之颠,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周围只有尺余之空地,下面即是万丈悬崖。
再看这玉鼎,侧壁行意雕的祥龙腾云,至龙头处探出云外,在鼎沿外立体雕出,几如一条祥龙从鼎中破云而出。整个玉鼎的雕工,阴雕与阳刻互辅互承,技法不一而足却又挥洒自如,足见玉匠的惊人功力。
抓住玉鼎边缘,小心翼翼的踏上石台,只闻得清淡的酒香方扑鼻而来。
探首朝玉鼎中望去,清澈见底的玉液琼浆,倒映着头上清朗的月色,微微荡漾晶光莹莹,只看的众人不禁叹息。
寂灵伸出拇指,沾了些鼎中酒放入口中,只觉棉柔悠长,香而不甜,糯而不淡,烈而不辣,竟是从来也没有尝过的滋味,不由得赞叹不止。
而李殊文的目光则是穿过琼浆,透过月光,看见了沉在鼎底的一方四方印。
“我们要拿的应该是那个。”李殊文指着那一点青白色道。
“那是什么?为什么那么重要?”寂灵问道。
“你还记得我很久之前在顾行之家偷取得那两方四方六面印吗?后来我还给了他。上次黄馨香来带话时,又把其中一枚交给了我,那一枚上刻的两句话,隐约就指向这里。所以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但是我们要找的肯定是这个。”
商契道:“既然如此,我们快些拿到它,早点离开。”
李殊文应声,双臂撑在鼎沿,轻轻跳起,身体挂在玉鼎边沿,屏息半身探入酒中去捞四方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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