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知我为何教你聚蛊的方法?”艾墨反倒问了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南宫只是笑,原本他入这军营,不过单纯的希望自己那些小聪明可以有朝一日派上用处,却没想到眼前这位军师,竟是将战谋人心掌控的淋漓尽致,在他与秦将军只身潜入南蛮之前,两人在帐中谋划,南宫本以为自己的审时度势将是这场战役的转机,却是没有想到最后,自己居然也只是这个局中的一个棋子。
艾墨只是需要一个敢于在危机时刻,抓住时机下决定的人,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不一定需要的就是他南宫,不过是恰巧南宫还会些制香,可以配合他的蛊虫,于是便一举两得的将秦将军一并算计了进去。
“带秦将军入账的那一刻才知道的,以恩公的本事,那劳什子的幽冥草根本制不住你……恩公对秦将军可是真心的?”南宫问道,拢袖站在茶台前。
“一开始也许只是想……”想要捉弄他?想要让他感觉到自己这个军师的重要?艾墨自己有些说不清,这不像他,他应该与他的师傅一样,善于洞悉人心的,艾墨突然觉得有些烦躁,跟一只狐狸说话,从来都没有想象中那么有趣,“那南宫先生,又是欲擒何人?故纵了何情?”
“呵呵呵呵,恩公说笑了,区从向来不擅长这些招数的。”南宫有些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似乎艾墨真的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将贴身的香囊留下来。”艾墨喝尽杯中最后一些残茶,想要再填汤,发现小炉上的水已经续完了,也不看南宫,只自顾自得抬手熄了火。
“若真有人想起区从,至少,也能想办法找到区从吧,若是无人来找,便也可以安慰自己,那香囊失了味而已,权当留个纪念。”南宫仍是一礼,才道,“就此别过,望……后会有期。”
“这南疆的太平里,有你一份功劳,莫要再看轻自己了,后会有期。”艾墨说着,亦站起身来,一挥手,便有一点荧光飞来,绕着南宫转了一圈,便消失不见了,“这小蛊虫,是我常用的小把戏,在危机时刻,可以限制住靠近你周身的人的行动,虽然只有短短数息,但足够自保了,它会藏匿于你周身发肤之间,等熟悉了你的气息后,心念便可操控。”
“多谢恩公。”最后又拜了一礼,南宫终是转身走出了茶室。
东虞二十一年,南蛮部落与朝廷签署休战协议,并大量开放运输通道,减免合法货物通关税收,两国间愿意和亲的,追加赏赐,次年,南蛮大王亲自入京与东虞皇帝会晤,从此两国修好,皇帝大喜大赦天下。
秦毅从宫中回来,虽然已经被封了骠骑将军,但似乎他的脸上无甚欢喜,只一个人静静走在官道上。
“……秦毅!”
秦毅有些茫然,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身后叫他,于是茫茫然回过身去,却见一个人影,穿着锦衣华服,头戴玉簪鹊冠,几大步向自己跑来,身后一个小太监唯唯诺诺的跟着。
“皇子殿下。”秦毅看清来人,便要下拜,被那人一把接住。
“如今已经下朝了,我们就不必拜来拜去了吧。”东虞皇帝子嗣不多,除了眼前这个年近弱冠的大皇子,只还有一个刚学步的小皇子,皆是贵妃所出。
“殿下这是要去哪里?”秦毅与他本就算是一起在京城里长大的,两人差不了几岁,自然也更亲切一些。
“哦,前不久父王让我去神农庄跟着致远庄主学艺,今天还要过去,不若你跟我一起去吧。”大皇子说着,也不等秦毅同意不同意,一把拉起他的胳膊就拖着一起出了宫门。
一路上,大皇子就开始抱怨致远庄主那些佛面魔心的琐事,很快马车就停在了庄门口,两人坐在车中,却听到外面那小太监高声叫道,“怎么在前门卸货的,没见到是大皇子的车吗。”
“怎么我不过才一年多没有回来,这神农庄就变得这般势力了?”另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与小太监尖高的声音一比,更显得醇厚平静。
原本秦毅还在与大皇子说些碎话,一听这声音,突然顿住了,只定定坐在马车中看着车门。
“谁啊,这么大胆。”大皇子一皱眉头,就拉着秦毅一同下了车来,他本就是皇亲贵胄,张扬跋扈惯了,也没有注意到秦毅的反常,一下车就指着说话那人问起罪来。
“……艾军师?”
-end-
☆、番外天涯何处不逢君
“……南宫,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这已经是南宫醒过来后的第三天了,睡了太长时间,现在的他虽然意识已经很清醒了,但是身体仍旧十分虚弱,只能静静靠在床头看看书,起居也是由镖局里的小丫鬟服侍。
小丫鬟本是跟着乌龙的,现在这个“二当家”不在了,她便让马镖头送来了这里,真真是羡煞了一群后院里的丫鬟们,整个镖局谁不知道,这个房里躺着的南宫先生,性格温柔谦和,长得还儒雅斯文,笑起来如沐春风,周身一股淡然的兰花香气若有似无,自然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小丫鬟却不给这个万人迷好脸色看的,总觉得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南宫先生笑的有些假。
南宫从书上抬起眼来,看到马镖头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一边,他微微一笑道,“马镖头何事要寻区从?”
“呃……那个……”马镖头更显出一些焦虑来,南宫却不着急,将薄木书签放入书页中,轻轻巧巧放回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