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里实在是吵闹,所以出来了。”子雷笑了笑,看着适靖摇着折扇走到他身边。
“我也觉的吵闹,你既出来了,我也陪着你望风赏景好了。”白色的高领长衫称的适靖好不精神,白色的象牙折扇嵌金丝,扇面虽然素白,倒是更显他的清雅。
既然他也嫌里面吵闹,子雷自然是愿意和他一起在亭子里坐一会儿。可远处有人影晃动,似是在寻什么东西,子雷瞧见了,不由的凝眉细看。适靖也顺着他的方向望了过去,这一看,立即收住折扇站了起来。
“小布儿。”
“适二公子!”听见了唤声,被唤的丫头立即露出了高兴的神采,朝这边奔了过来。及到近处,子雷才瞧清,来人正是三日前拜会郝连府时,陪在郝连棋素身边的那个丫鬟。
“你怎么搞的,这个时候不陪在你家小姐身边,怎么还敢出来乱跑?”拜过了天地婚宴才开,她应该在闺房里陪着郝连棋素,等着宝生侯去掀盖头才对,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我……我……”小布儿似有难言之隐,不知该怎么回他,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是我家小姐。他知道适二公子也来了,所以叫我出来寻你。”
“寻我?”被她这么一说,适靖登时糊涂起来。他不知道棋素对他的情意,自然不明白棋素为何谴人寻他。
“寻我做甚?”
“这……这……”小布儿拉住自己的衣角,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解释,求救般的看着适靖身旁的子雷,子雷明白其中的缘由,便开口帮忙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找间僻静的屋子吧。”
“对对对!”小布儿立即同意的点头,转身引着他们出了亭子,进到一间位处偏僻的房间里。
进屋后刚点上灯,小布儿就“扑通”一声给适靖跪了下来。
“小布儿,你这是做什么!”适靖连忙伸手拉她,怎奈她不肯起,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适二公子,我家小姐今个儿嫁人,知道日后再也没有与你说话、见面的机会了,所以特叫我来寻你,望你可怜她一片真心,将身上的物件赐她一件,以做日后的纪念。”
“此……此话怎讲啊?”适靖微退了一步,被这突来的阵势弄昏了头脑。
郝连棋素未婚前常到苏府做客,他因此才与她见过几面。郝连棋素为人宽厚,即使知道了他是苏玉予的禁脔也未曾恶言相对过,反倒是待他礼貌,人也亲切。说话、玩笑不失大家之风,却没有半分拒人之感。也是因此,他对郝连棋素相当的尊敬,可如今怎么却成了“可怜她一片真心”了?
“公子,难道我家小姐对你的真心,你半分也没察觉到吗?”小布儿死死的看着他,只望他别说个“没有”,可事实上,适靖确实从未想过郝连棋素爱的会是他!
“小布儿,对不起,我真的从不曾知道你家小姐的真心……如今她嫁了人,我只望她以后能幸福。”
听了此话,小布儿低啜不已,却也不能勉强,只得抬头最后请求道:“公子既然如此说,小布儿也不能勉强,还望公子留一样东西给我家小姐,以做思念。”
“可……可我并未随身带着礼物啊。”贺礼是苏家送的,他一个小小的随从,就算是他想送礼也轮不到啊。
“不是要礼物,是要公子用过的东西……就这把折扇吧!公子既然没别的东西,便把这件东西送给小姐吧。”猛然瞥见了他手里的象牙折扇,小布儿立即开口请求。不管他是推脱也好,还是真的不知情也好,既然身边有东西,希望他能答应自己。
“这……”适靖犹豫了一下,这把折扇乃是苏玉予送给他的,出自宫里是难得的御用工艺,且不论它的价值,单是苏玉予送给他的,他便格外的珍视。可想起郝连棋素对他从未有鄙视,而此刻也知道了她的真实心意,适靖不再不舍,点了点头,答应了她。
一得到适靖的应允,小布儿立即叩头谢他,可不容她久留,拿了扇子只好匆匆的回后园去了。
留下适靖和子雷,惟有刚刚知情的适靖还是不相信刚才发生过的事情,一阵阵的发呆。
“魏兄,”
“恩?”
“这件事好象你也知道……”
“……三日前去拜会郝连小姐,回来的路上才知道的。”
“原来三少爷也知道,偏偏我一个人不懂。”适靖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摇头。他自诩看人待事敏感、细腻,却没想到郝连小姐对他的一片情意他竟一点也不知晓。
苏玉予喝了太多的酒,回去的路上只是倒在车里呼呼大睡,直到回到了苏府才醒了过来。可下了车,他身不晃、步不浮,眼睛精亮,倒是一点也不像酒醉之人。子雷与适靖随在他身后一起回北院,一进院子,苏玉予忽然转回身将适靖打横抱了起来,抬步直朝着侧院去了。
“三少爷!”适靖紧抓着他的前襟,弄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今晚得知了棋素的心意令他受了打击,此刻被苏玉予抱住,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由心的放松下来。
看着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中,子雷默默的站在原地,只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苏玉予为什么这样做——棋素做不了的,他替她做;棋素爱不了的,他替她爱!……今夜是棋素的洞房花烛夜,她抱不了适靖,他替她抱。
可是,虽然知道中间的缘由,竟还是不能压抑住心中的酸涩。子雷按住心口,转身回房去,却觉的这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