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本不是多话的人,一贯行动甚于言语,与展昭更是默契有加,向来哪需要他这样循循善诱般说话?这次他似乎特别温柔耐心,也格外啰嗦,絮絮叨叨地说:“对啊,你越拿捏着分寸,梁鲜就会更加拘谨,你们之间就是个恶性循环……不不,倒也不好这样说,总之算不上多么良性吧。展昭,你想想看,你跟我相处,还需要拿捏什么分寸吗?”

展昭沉默着摇头。

白玉堂叹口气:“越是亲近的人,越扯不上什么分寸,只有陌生人才要牢记分寸这种东西。你只要想想,梁鲜是你妹妹,你管教她也好,照顾她也好,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必要有那么多顾忌。你别急着反驳我……你敢说每次梁鲜做了什么事情,你赞成或者反对,会直接地表达吗?依你的性格,多半是在自己肚子里斟酌再三,才会委婉地说一下自己的意见吧,我肯定你继父和你妈问你,你也是这样。”

但是真的没必要这样呀……

“做哥哥的,你有时候强势一些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你的阅历和心性自然比她成熟,有时候她看问题毕竟不周全,就需要你去点拨她。”

旷野无垠,碧草青绿,秋风拂过,令人胸臆舒畅,晴空碧日的惬意。

白玉堂一手轻轻绕过去,搂住展昭的肩膀,笑道:“你呀,就是太聪明了,做事情思前想后,顾虑重重,总担心哪里失了分寸,让梁鲜或者你妈不舒服了。但其实聪明人反而容易看不透,因为聪明人喜欢求全,你也是这样。只是自家人的事情,周全不周全都是关心,就算偶尔有想得不周到的地方,又有谁会真正怪责你呢?”

他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几句话戳破了展昭隐秘的心情,话也说得直白,一点余地不留。

但就像白玉堂自己说的那样,话说得好听不好听,都是拿展昭当自家人待,都是关心,展昭怎么会介意呢?

“真是小看你了啊……”

展昭沉默了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觉得整个人都轻松通透了不少,有终于有精力和心情与白玉堂玩笑,“你去部队是做了政委吗?思想工作做得不错嘛,白玉堂同志。”

白玉堂见他释然,暗道没白费一番口舌,也嘻嘻笑了起来:“多谢夸奖,能者多劳嘛,白爷向来是最能干的那个,思想工作算什么。”

他其实并不关心梁鲜是个什么脾气,有什么心思和情绪,说这番话也全不是为了梁鲜。

白玉堂只知道:他家猫儿最重情义,不管是为了谁,断不能叫他揣着心事就对了,有情有义的人,就应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特别是展昭。

☆、r 10 中二期的少年残像

没过几天武术锦标赛正式开始了。

这比赛是一组一组来的,快不了。在这次参加比赛的队伍中,有一个叫做艾虎的少年,擅太极剑,是王熙的得意弟子。王熙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希望艾虎能成为第二个展昭,一举拿下太极剑的冠军。

这是国家体委举办的正规武术比赛,冠军的分量自然不言而喻。

对于一个学武之人而言,这是国内最高级的奖项了,名与利且不说什么,单单是这份业界的承认,也足以让人为之努力。

当年的少年们,便是以此为目标,大约算是中二期的光芒吧。

每一场比赛,展昭都带着白玉堂去现场观看了。白玉堂坐在展昭的身旁,他的目光停留在舞台上的身影上,心思却兜兜转转,依旧落到了展昭的身上。他想着机场临别的时候,丁兆蕙给他说的那些话,心里渐渐泛起极复杂的感受来。

此刻他坐在展昭的身侧,与他一同观看这比赛的场面——这曾经是他该与展昭一起亲身经历,最终却只剩下展昭一个人去面对的舞台。

白玉堂想:他终究是缺席了展昭生命中至为重要的一次表演。

这个舞台,他的外公、母亲、知己,都曾站到了最巅峰的地方,成为武术界闪闪发亮的传奇人物,然而荣耀之下的缺憾,并不足以为外人道。

艾虎一路晋级,果然不负众望地闯到了最后。对决的那一天,展昭特意给他和白玉堂选了个好位置,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台上的一切。世上的巧合也是蛮多,艾虎今年二十二岁,与当年上台比赛的展昭一模一样。

等到他出场的时候,展昭与白玉堂不约而同地直起了身子,微微前倾,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二十二岁,在展昭和白玉堂的眼里,还是没长大的少年人。

那少年穿着武训中心统一的服装,白绸缎的衣裤上绘着天青竹色,清新秀逸。因为是表演赛,加上太极剑展示与人前本就是以柔克刚的路数,倒是看不出半点武人的杀气。艾虎的四肢及柔软,招数平柔,那把太极剑如同他自己的手臂,伸张进退自如,与他成浑然一体。那既是武,亦是舞。

白玉堂嫌他太软,看得有几分不满意,低头凑到展昭耳畔轻声道:“这小子行不行啊?”

展昭挑眉:“我嫡系的小师侄。”

说完这句他就不肯多说,摆明了懒得跟白玉堂解释。这模样倒是让白玉堂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低声嘟囔一句“你嫡系的师弟还在身边坐着呢”,而后老老实实看比赛了。

果然艾虎并非没有后招,下半段他气势陡转,腾挪跃动,矫如游龙,剑下带了几分风雷之气。尤其是突发奇招,那剑如灵蛇,周转自若,艾虎一个腾起翻跃,转身疾如闪电,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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