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陆轩镇定自若地也喝了一口汤,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他觉得这味道好像不如刚才那般好了,要是常清也能给他盛一碗,那味道应该会更好一些。只不过他脸皮薄,自持稳重,这种要求也难以开口,只好遗憾地放下了这个念头。他想着,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吧。
这一场晚饭吃得大家心思各异,陆适是几近暴躁的不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大哥被狐狸精哄得更服帖了,这狐狸精一改之前腻味的风骚小鸭子风,居然整成了温柔的小妖精风。
前者旁人会觉得很腻味恶心,但后者……老实讲,男人大约都喜欢小妖精风吧……
陆适看着被哄得一步到位的大哥,心中生出了几分敌方还未进攻、己方就主动推了自个儿塔屁颠颠送上去的无奈和悲凉。
太他妈操蛋了!死狐狸精!陆适一脸悲愤地遁了,连摔个杯子的想法都没了。
陆花则是哭丧着脸,在大哥若有若无的目光催促下,对张妈说:“张妈……我、我来洗碗。”
张妈连忙“哎”了一声,心疼地说:“你都没洗过碗的嘛,怎么办喏。”
陆花眼珠子转了转,重新燃起了几分希望之光,张妈可是陆家的老人了,说话管几分用啊!她动了动嘴,刚想说话,张妈就接道:“你先把碗叠好,端进厨房,我教教你怎么洗碗洗得干净,洗碗的学问也大呢。”
陆花:“……”
债见!!qaq
常清没有再和陆怔说一句话,目光也几乎没有落到陆怔身上,其实不止陆怔,他连陆花和陆适也几乎没有看,好像全部的心神都放到了陆轩身上一样。
陆怔之前便觉得这个大嫂骚里骚气,总喜欢偷看他,他本也不在意——也不敢往那方面想。虽不喜欢他,却也客客气气地叫他“大嫂”,那时候又是怎样一个情景,陆怔回忆一下,很快就想起来了。
“弟弟叫大嫂叫得可真好听。”常清那时候倒还挺正经的,穿衣也没那么暴露,也没化那么妖里妖气的妆,素面朝天,一脸朴素,除了看着他的眼神直勾勾的,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些许恍惚似的轻慢,像是在舌尖滚了滚,才黏黏糊糊地吐出来,配合着那盯着他不舍得离开的眼神,直白地几乎直接在他大哥脸上拍了一道绿光。
然而他那个傻大哥一点自觉都没有,眼睛都和瞎了似的———即使陆怔不说,他对大哥的选择终究是不满的,陆轩的性格更适合温柔乖巧的妻子,偏偏选了个这样的媳妇儿。
陆怔是不满的,是有怨气,但是他心里的不满和怨气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他打心底尊重陆轩,因此可以接受他的任何选择,即使他选择了常清。
陆怔这样精明的人,打第一眼就看出了常清的花花肠子,之后自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只有他和常清的空间,他都恨不得贴墙走,绝不给常清一丝勾搭自己的机会。
常清那时候倒也没有挑明,只是言语轻慢加眼神强、暴,除此之外都没也过线,理解成大嫂关心叔子的体贴话也是可以的,再者常清是男人,不像女人一般有那么多避讳,陆怔倒也不好警告,只能暂避风头。
然而,昨天常清衣衫半解地躺在他床上的样子着实地触动了他最紧绷的那根线,他是真的恼怒了,只看一眼,全身的血便全部都往头上涌,连青筋都蹦了出来,他那时候紧捏着拳头,理智完全消失殆尽。
陆怔是打心眼里敬重陆轩,他从小就最喜欢这个哥哥,他比陆轩小七岁,刚记事明事理的时候,陆轩上初中,那时候他还经常笑,温柔又细心,会陪他一起做手工小马,陪他一起做功课,声音温柔地与他讲话,甚至还给他讲睡前故事。陆怔那时候还有一段熊孩子的时光,做错了不少事,譬如打碎爸爸珍藏的古董花瓶,烧掉妈妈培植了不少昂贵的奇花异草的花房等等……这些严重的过错几乎都是陆轩给他背的黑锅。
陆怔小时候就算熊,也不会不心疼哥哥,一次次黑锅背下来,看着哥哥被鞭子抽得满身伤,陆怔的天生的那根反骨,平了。
其实那时候陆父陆承辉哪里会不知道是他犯的错,以前陆怔不懂,看着陆轩承认那错是他犯的,良心不安,主动出来认错,陆承辉置若罔闻,还是揪着陆轩打,就在陆怔眼皮子底下,将陆轩打得站都站不起来,那时候陆怔被吓哭,抱着陆轩要替他挨揍,陆轩自己疼着,还要温温柔柔地安慰他说不疼,让他回房间,别看。
流了那么多的血,伤口那么多,哪能不疼啊,那时候的陆怔恨死陆承辉了,还怀疑陆轩是陆承辉从垃圾桶捡来的,为哥哥暗自伤心了很长时间,也因为心疼哥哥,他不敢熊了,童年时光都安安分分的,只希望哥哥能少替他背锅。
到十二岁小升初的阶段,陆承辉去世,陆怔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也忽然明白了陆承辉的用意。
陆轩经商的天赋不够,本也没有接管家业的想法,陆承辉一开始中意的继承人便是陆怔,然而陆怔天生反骨,强行管教反倒适得其反,陆轩这样温柔的个性倒成为了陆怔的枷锁,能够让他老老实实的。
陆怔一直都知道陆轩的不容易,知道他的难处,自从陆轩19岁那时候他们的父母去世,陆轩的脸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么温柔的笑,他变成整个陆氏集团的决策者和领导者,他不能温柔良善,不能柔弱,那样只会让别人更轻慢他,更欺负他。
陆怔都明白的,他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