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忘,尤其对路记得很清楚,小时候走过,第二次来就不会走错了。
以是他并没有向人打听,也没有左顾右盼,路上遇到些下人,看他行色匆匆,只当他和他们一样有事处理,也没有人认出他是个生面孔。
楚清来到了珠光楼,对看守的下人说“我来传右大臣的话”,他本来对屈良筠和公主勾搭的事并未确信,但没想到这么一说,下人通传过后竟说:“公主让你入内一见”。
楚清表情一寒。
他走进珠光楼,就见帘幕深深,遮住了里面坐着的人的面容,但是大略轮廓还是能看清的,那真是个身姿绰约的美人。
楚清感到焦躁不堪,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如此佳人,那个色鬼岂有不爱的道理。
屈良筠的身影恍然间浮现在他面前,楚清举起手掌,狠狠地冲上去抽他一巴掌……但这些终究只是他的空想罢了,屈良筠人并不在这里。
楚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右大臣让你传什么话?”只听帘内的人低声问道。
楚清听到她的声音,回过了神,他觉得有几分奇怪,公主声音低沉,微带沙哑,听去竟像身体有恙,楚清问道:“……公主莫不是旅途劳累,染上风寒了?”
帘子后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道:“稍染风寒,但是并无大恙,不劳牵挂,右大臣派您来传什么话,还请直言。”
楚清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公主看起来倒不像吃素的,刚才一瞬间他察觉到了她的戒心,看来贸然提问还是让她提高警惕了。
“屈大人说,明日到馆里,还请公主宽心,凡事不必牵挂。”楚清想了想,顺口诌了一个幌子。
“是么。”这次声音变成清冷的女声了,但听起来还有些许不自然:“回我的话,多谢屈大人挂念。”
两人之间出现短时间的沉默。楚清想,要试探一下,看她是真货还是假货。
而孟申此时却知道了,这人根本不是方池派来的。
他虽然说不上聪明,但是也不算傻,方池做事稳重,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来打扰他,让其他人生疑。还有,方池派来的人,不可能主动问他问题。
孟申有些紧张,对方是谁?从哪儿知道他和方池有来往?竟然打着方池的幌子来接近他。不论是谁,发生这种事,他和方池还是失策了。
他心里七上八下,但还是决定沉着应对。
而此时的楚清想出了一个计策,如果这是假公主,她定然在某些地方不能做出真公主会做的回应,楚清在秦国待了八年之久,对当地的风俗了如指掌,按理说,真公主对秦国的风俗也该了解才对。
他道:“屈大人说了,端午节就要到了,为避五毒,秦国人在端午节一个月前,就要在门前扎两个稻草人,在额头上用雄黄酒画王字,而楚国人是直接在本人额头上画字,有所不同,公主万万不能做错,引人怀疑。”
孟申十分懵,对端午节的风俗除了包粽子,别的他都不知道,雄黄酒?好像有那么一回事,但是稻草人?稻草人根本没听说过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人是假的,所以什么方池让他不要弄错,这种话也只是用来迷惑他的,他的目的是要试探他吧,极有可能是想通过这个来判断他是不是秦国人。
孟申内心简直崩溃,天哪,敌人太强大了,已经连他可能是冒牌货都发现了么,方池那家伙还说绝不可能露馅,这蠢货,知道对方已经把他逼上绝路了吗?
孟申靠直觉,觉得扎稻草人八成是假的,是不是直接说“根本没有扎稻草人的习俗,屈大人是不是被骗了”,才能化险为夷?
但是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如果是真的呢,是真的,那就说明他是个假公主,百口莫辩了。
孟申闭上了嘴。
他忽然想到,对方既然已经怀疑他的身份,那么他和方池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这时候,就算让他试探出来他是个假公主,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在他展开行动之前,他先和方池逃掉,那就还有胜算,在这里跟他杠上,并没有任何意义。
最终,他用沉默代替了一切。
出乎他意料的,楚清也什么都没有说。
“你的话带到了,若没有别的事情,还请回吧。”孟申最后这样道。
楚清没有回话,起身离开了。
“他实在是聪明,接下来恐怕会尽快通知屈良筠我来过吧。但是,回避就意味着隐瞒,他毫无疑问是假的。”楚清自言自语。
楚清抬头看了看天,天上白云澹澹,苍穹辽阔,是个难得的好天,他的心情也变好了。
看来屈良筠是想利用假公主控制他的父皇,那么这次的事正好给他提个醒。希望他能收收心,不要乱来吧。
然而乱来,他难道不是乱来,楚清握紧了拳头,为什么变成这样,不惜扮作一个庶民,也要来金淑院走一趟。
“屈良筠,在漯河见到你的那一面,本殿就想,你绝对是瑰玉天成……”
楚清知道,这句话,有着比表面看去更深远的意味。
这意味着,从那时起,他心里就有了,心结。
第49章 .佞臣fēng_liú9
第二天, 方池到金淑馆,孟申跟他说——“有人盯上他们了。”
“昨天你有派人来给我传话吗?”孟迁问道。
答案是否定的, 方池根本就不会通过第三个人向孟申传话,这太不安全了。他们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