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草一木一粒灰尘都是你所熟悉的,唯有这里让你心安,正因如此,我醒来后便想送你回来,万一你循着尸骨找到了回来的路,那我们便也得以重逢了。”
荀杨低头看着他攥着自己手指的那只手,也是毫无血色,冰冰凉凉。
“你是生魂,可是为什么我能碰到你?”
“我不知道。”佴聿抬起头来,似乎很委屈,“我怎么就变成生魂了啊?我还能回去吗?”
“……应该可以吧……”荀杨说,“我爸应该会想办法帮你,但是需要你的配合。”
“配合什么?”佴聿问,“你父亲是不是就是那个要抓我的人?我还抓破了他的脸。”
“那是我爸的徒弟。”荀杨想起那道疤,觉得这个小家伙下手还挺狠的。
“哦。”佴聿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问,“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去?”
“……这个我也不知道。”
两人又都沉默了,过了好半天,佴聿嘟囔着说:“我的命好苦。”
荀杨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要笑,就是很苦。”佴聿埋头,不再吭声。
“你先给我讲讲你的事吧,没准就知道怎么帮你了。”
佴聿摇头:“不想告诉你。”
荀杨看他这幅模样,显然是在赌气拒绝沟通,于是趁着佴聿不注意,他扯断了红线,手一挥,那根红线像是有生命一样绕着佴聿一圈将他圈住了。
“怎么回事?”佴聿猛地抬头,试图挣脱,然而效果甚微,他越是挣扎红线就将他绑得越紧。
“不要乱动了,”荀杨站起来,戳了戳佴聿的额头,笑着说,“小家伙,你乖乖等着吧。”
他走到寺庙门口,叫来了他爸和那个紧张兮兮的徒弟。
“没事吧?”荀仲云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确定他没受伤之后走进了寺庙里。
“把他绑起来了。”荀杨觉得自己临时抱佛脚学的几招还算管用。
荀仲云进去之后看见佴聿蜷缩在供桌旁,被绑得严严实实,也没了戾气,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他蹲到佴聿面前,问他:“老实了?”
佴聿低着头不吭声,死死地咬着嘴唇。
荀杨看他这样想到毕竟是自己绑的人家,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也过去,对佴聿说:“因为你之前伤了人,所以……你也不能怪我绑你是不是?”
佴聿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行了,说正事。”荀仲云打断了他们俩,“这红线是专门束生魂的,你挣扎也没用,除非我放你出来否则你就只能一直被绑着。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说实话你就只能一直当生魂,等到鬼门大开的时候你就会被跑出来的厉鬼撕得魂飞魄散。”
“啊?”佴聿被他吓到,祈求着说道,“我不要魂飞魄散!求你放了我吧!”
“那就听话啊!”荀仲云绕着他走了一圈,然后问,“说吧,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肉身不腐?”
佴聿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荀杨问。
“嗯,当初我一时走投无路,面前只有一口棺材,没多想,就躺了进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如今的模样了。”
佴聿越说声音越小,荀杨看了看他爸,然后坐到佴聿面前对他说:“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必须躺进棺材里?”
“因为那些人要烧死我。”佴聿抬眼看向荀杨,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要讲给你。”
荀仲云看不下去了,念了个咒又将红线缠得更紧。
佴聿被勒得求饶,可怜兮兮地说:“我说就是了!干嘛要这样!”
“爸……”那红线都已经嵌入了佴聿的皮肤,荀杨看不过去也帮着求情。
荀仲云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说:“小鬼儿,从头到尾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不用等到鬼门开,我这就能帮你魂飞魄散。”
“我说就是了!”佴聿小声嘀咕着,“干嘛这么凶!”
“你是个和尚。”佴聿看着荀杨,扁了扁嘴。
荀杨觉得自己此刻一定是满脸黑线,他抬头看他爸,结果发现他那个没正形儿的老爸正憋着笑呢。
“那年秋天我随爹娘来上香,恰好看到正在扫地的你,你穿着一件灰色袍子,按理说整个寺庙的和尚都是一个模样,但我偏偏就记住了你。”佴聿偷偷看向荀杨,他继续说,“你人很好的,我捉弄你你也不恼,我把你扫到一起的落叶弄得到处都是,本以为你会骂我,可是你却只摇摇头笑着看我。”
“就这样你就觉得我人好?”荀杨无奈地笑笑,觉得这个佴聿真是单纯。
“也不止……”佴聿又偷看他,然后害羞地说,“你……生得好看。”
荀仲云的徒弟在一边听得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结果被他师傅给揍了一拳。
荀杨不太习惯在他爸面前跟人调`情,赶紧转移话题:“那然后呢?”
佴聿陷入了回忆,嘴角带着笑说:“后来我就经常来找你,秋天的时候后山特别美,你带我去那里玩,给我编风筝,教我背经书,还……亲了我。”
荀杨捂住了脸,如果真的如佴聿所说,他上辈子还真的是个淫僧。
“犯了戒是要被罚的。”佴聿说,“原本我们的事没人知道,可后来我家举家搬迁到别的地方去,我舍不得你便在半路偷偷跑了回来。就是那晚,我要你带我走,可你说什么都不肯,你说只有在寺庙里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