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怎么办?”春羽心里七上八下,他算不准姜清会不会带他走。虽然本体之于现在的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他也可以偷偷跟姜清离开,但如果姜清不把梅树一起带走,他就失去了一个报恩的理由。
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脚步不同于以往的轻快,此时春羽很是沉闷,一点都不开心。
等到他在府里转了一圈窜回梅身的时候,姜清已经在凉亭那坐了许久。
姜清独坐凉亭,遥望着另一边的梅树,幽幽的眼眸看不到底。
春羽坐在枝梢上,静静地看着他,不知岁月。
他见过姜清的次数不是很多,心里却有很多话想同他讲。
这个人救过他的命,给了他一个家,叫他努力成长,也让他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春羽很想同姜清一起走,他甚至想到要不要给姜清托个梦。
但是要怎么开口呢?难道要直接告诉他,我是那株开了灵智的梅树吗?不行不行,万一他害怕,叫人将我砍了去或者找个道士收我,就得不偿失了......春羽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心里越发得难受了。
正当他悲春伤秋的时候,几个人匆匆从前廊走过来,为首的那个人正是李权,后面跟着的除了春羽认识的花匠,还有几人他不认识的人。
“将军,人我找来了。”几人走到凉亭,李权对着姜清说道。他的嗓门大,即便春羽离得不近,也能隐约听到谈话的内容。
“你交代的事我问过了,这几位都是城中巧手,不知道能不能......”李权挠了挠后脑勺,这事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找来的这几个都是空桑最有名的师傅,如果他们还没有办法,就真进死局没法化解了。
姜清抬眼扫了扫众人,没有说话。李权瞧他的两手交叠在一起,大拇指扣着虎口来回摩挲,脸上表情淡淡的,看着不像要发怒,但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凉亭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得如冰,连春羽都看出了不对劲。
李权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靠到了姜清身边,俯身说道:“将军,众位师傅想听听您的想法。”
姜清这才开口,对着众人说道:“我只想要它活着到锦州。”这个它,自然是指园中的那一株梅。姜清叫李权去做的事,便是要想办法将那株梅一起带去锦州。
【去锦州!】这三个字令春羽喜出望外,原来将军没有抛弃他,而是要带他一起走,这简直太让人高兴了。
他兴奋地在枝条上打了个滚,觉得不够,又扎进草地里滚了几圈,吓得虫儿纷纷逃离。
然而春羽不知道的是,带他一起去锦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将军,先前我们想到是在梅树根部包上泥土,用粗麻绳缠绕,送往锦州。”花匠将之前他们想过的办法同姜清说道:“但是锦州路途遥远,如若到达时已入冬,届时地载就难以越冬。”
“难以越冬?”姜清抿了抿唇,对花匠的这番话很不高兴,冷声说道:“我说过,我要它活着到锦州。”
花匠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将身后的几人让出,朝姜清作了个揖,“将军明鉴,刚才那番话不过是之前劣者想得下下招,现在有这几位,事情肯定能十分顺利。”
姜清一听有其他办法,便坐直了身子,眉目间舒缓了些,“哦?说来听听。”
“这几位是城中做陶器的高手,如果他们能做出一个符合梅树根部尺寸的陶盆,那我就能将它栽种在盆中,只要盆土疏松肥沃,排水良好,盆底施足基肥,梅树必定能活。在途中有我照顾,到锦州必定生机勃勃,安然越冬。”
花匠所言是查过典籍,请教过其他人得出的办法。姜清对这个法子很满意,对他来说,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梅树能安然无恙到达锦州。
“那便依你所言,这件事交由你全权负责。”
“请将军放心。”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姜清也解决了一桩心事,转而投身处理军务。
李权不明白姜清为什么对这株梅树如此执着,姜清自己也想不通。他每每看到这株梅树,就想起相遇的那天,园中独梅的景象。
那株梅树就如同儿时的自己,身处孤寂,光景凄惨。
独身无人知,知人无所为。
如果不是后来姜家的收养,自己说不定早就已经死了。他既然救了那株梅树,没理由让它再一次面对死亡。
将它一起带去锦州,是责任,也是情义。
李权请来的人的确有些本事,没多久就照花匠给的尺寸做出了一个陶盆。陶盆用的是好料,排水透气,十分适宜梅树生长;周身雕花,刻画的是各式各样的梅树形态,色彩丰富,栩栩如生。
春羽第一眼看到这个陶盆的时候就十分喜欢,绕着转了好几圈不说,还特地缩成小小的样子,仔仔细细地研究那些雕花,越看越满意。
等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春羽也不睡梅身了,而是躺在盆底,变出一床小被子,看着星空入睡。
惬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在春羽还未做任何准备的时候,花匠带着人要将梅树从土里抬起来了。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在梅树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瘦小,而是粗壮了许多,根部要注意的地方也变得多了。好在花匠研究了数日,将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考虑到了,因而抬出这步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将梅树根部剪修之后于盆底盘好,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