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守斜扫了他一眼,眼里尽是冷漠和虚无。
枯退开跪伏了下来:“主上,可否感觉安好?”
简守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问道:“屋外的梧桐开花了么?”
枯连忙道:“准时开花了,很是繁华。”
简守喃喃道:“原来已经五年了啊。”
枯低下了头,主上说的五年,约莫是前阁主已经仙逝五年了吧。
简守站起来任枯为他穿衣束发,深紫色的祥云丝衣,微薄却也更显飘逸。
头上斜插一根白玉簪子,上挑的眼尾一抹嫣红……枯小心的垂下了双眼。
简守抬步踏出屋外,入眼的便是满树浅粉梧桐花,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有花瓣打着转儿飘到简守的面前,他伸手去接,薄薄的一片便停在了莹润的手心里。
简守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合拢手指,再张开时那片花瓣已经化为了粉末,风一吹就消失不见了。
“我去一趟后山禁地,你不必跟来。”
枯知道不必就是不能,尽管后山危险让他很担心主上,却也只能停步在原地,看着主上离开的背影。
勿肆阁的后山,常年笼罩着瘴气和浓雾,就算是大能者也不能窥探仔细里面的一分一毫,加上山里长满了各种带毒的奇花异草还有野性极大魔兽出没。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勿肆阁里的禁地,没有专门的传送阵法便无法进入,同样也不能出来。
灌木丛中,一只壮硕的金钱烈虎前身微压蓄势待发,它的眼里泛着掠夺的绿光,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目光锁定之处是一个衣履褴衫的野小孩儿,他露出的四肢十分干瘦,皮肤上也尽是泥土污渍,杂乱打结的头发掩在了一张不大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狠厉如狼的双眼。
金钱烈虎是中阶魔兽,还没有遇到过搞不定的食物,它终于再也等不及了,长啸一声一跃而起,向着那孩子扑去!
一声魔兽的虎啸震耳欲聋,让人感到胆寒和恶心。
万俟绝握紧了手中打磨而成的石刀,大喝了一声也冲了过去!
金钱烈虎毕竟是中阶魔兽,就算万俟绝的实战经验有多么丰富,没有修为法器的他也终究不是这畜生的对手。
右肩被锋利的虎爪再次挠伤后,万俟绝知道自己如果不兵行险招就绝对会死掉。
他的瞳孔隐隐泛红,丹凤眼里涌出滔天的恨意,他像一个畜生一般活了那么久,如今也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双腿用力蹬在石头上,他一跃落地的时候故意划伤了金钱烈虎痛觉敏感的后颈,不出意料的将其激怒,疼痛使猎虎的眼睛都完全撑大。
它猛然转头,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上了万俟绝的大腿,最长最尖的牙齿全都刺入了他的皮肉里。
剧痛差点使万俟绝直接晕了过去,死命咬住牙齿,他一刀捅进了金钱烈虎的脑袋里。
“蹼!蹼!蹼!”一连好几刀,万俟绝就像是中了邪一样狠狠地捅已经气绝了的烈虎,喉咙里也发出“赫赫”的声音。
血沫飞溅到他的身上脸上,血腥的同时又诡异非常。
最后还是因为失血过多,万俟绝双腿一软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明明意识还清醒着,可就是没有力气了,连动一根指头都不行的疲惫。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偏头去看,他是多久没有见到活人了呢?
那人一袭紫衣,衣带飘飘却不沾染一粒尘土,视线上移,就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淡漠的神情依旧很漂亮。
他风华翩翩,他却狼狈到尘埃里,那是,两个人两个世界。
万俟绝屏住呼吸看着他靠近,然后再被他不嫌脏乱的抱进了怀里。
五年过去了,小孩应该已经十三岁了,却因为营养不良看上去不足十岁,体重自然也是轻得可怜。
“他是你父亲的鼎炉,男宠!”
“他恃宠而骄,暗含祸心,吞噬勿肆阁的四方势力!”
“他趁你父亲重伤就将他杀害,自己却坐上了阁主之位!”
万俟绝的眼里全是冰冷的暗芒,他将头放在男人的颈窝处,鼻尖尽是那人独有的幽香。
沁人心脾却终究是魅惑人心的毒.药,他沙哑着问道:“你是来救我的吗?”
简守神色未动,语气里的淡漠也没有改变,他说:“我带你出去。”
万俟绝满意了,眨了一下眼睛,一滴红透的鲜血就从睫毛上滴落,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
那很好,我就有机会杀死你了……
从现在起,万俟绝惟一的执念便是杀死简守。
又或者,生不如死。
第70章 魔修的鼎炉
出了后山禁地,距离勿肆阁内还有一段不短路程,简守便化出一张符纸用来腾云。
随着简守轻步踏上云端,周围了空气都爽朗清新了几分,万俟绝扯着发疼的肺部深吸了几口,些许久违的贪恋。
他眼里瘴气缭绕的后山越变越小,离他也越来越远,恍然回神,现在他是真的出来啊。
从前他总是想出来想得发疯,也经常幻想会有谁将他救出去,但时间一久,希望就演变为失望,最后他再也没有渴望过会有人将他带出来。
然而五年后,在他濒死的时候,有人却突然出现将他带了出去,这个人叫做“仇人”。
所以,他半点感激庆幸的心情也没有,他止不住地想这人是何目的?带他出去后又将如何处置他?
伤口上的疼痛、怨恨的情绪和着体内横冲直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