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好好儿养胎,只要那尤二姐进来了,就别想痛痛快快的过日子。孩子就是她的法宝,便是贾赦邢夫人都对她万分重视,绝不肯半点儿委屈,那尤二姐还想讨得了好?
果然,当贾母意外得知此事,惊骇不已。
贾母叫来贾琏一通大骂,连带尤氏也被骂的灰头土脸,贾赦邢夫人又将贾琏骂了一顿,甚至贾赦还动了手。贾赦不是心疼王熙凤,是担心王熙凤肚子里的大孙子,更是因此骂贾琏要偷娶都不知道选个干净的,那尤二姐是什么名声?
最终,尤二姐被悄悄接了进来。
贾母发话,孝期内不准圆房,更不许提什么新奶奶二房的话,等于只是在这儿住着,待孝期完了再给名分。尤二姐没得到贾母的好脸,宝玉和姐妹们虽见她温柔标致,可想到王熙凤黄黄儿的脸,到底是偏着自家嫂子,邢夫人更觉得她是个狐媚子。王熙凤倒是没去表贤惠,也没为难,完全将此人无视。贾家上下人等都瞧不起这个尤二姐,没少当面嚼些难听的话,若非顾念着尤氏的面子,尤二姐的处境会更差。
尤氏也是心中气苦,暗恨这个妹妹让她没脸,因此一次也没来看过。
尤二姐心思细腻,又心里惭愧,加上贾琏不敢过来,慢慢儿便生出病来。底下人服侍的不尽心,等着人起不来床才报上去,贾母贾赦等人第一个反应不是请大夫,包括贾琏在内都是赶紧将她挪出去,怕传给王熙凤。别人倒罢了,闻得贾琏亦是如此,自以为寻得终生依靠的尤二姐再也受不住,熬了几日,到底是在一天夜里穿戴齐整,吞金自尽。
临死前,她与尤三姐托梦:“你千万莫像我一样,原以为终生有靠,到底梦一场。这富贵之家,言语就能杀人。现在想来,若是嫁了张华,虽是清贫,许是安稳到老。”
尤三姐自梦中惊醒,泪流满面,果然次日便得知二姐死讯。
这回尤三姐倒是没恨王熙凤,把贾琏给恨上了,包括贾珍贾蓉父子俩。她本就在尤二姐跟了贾琏后表示心中有人,只是那人不在跟前,她已立誓要等。
凑巧,两月后柳湘莲来找宝玉,说要去外地一趟,归期不定,临走时已给秦钟上了坟。赖尚荣与他也相识,少不得为他饯行。贾琏知晓柳湘莲在赖家,也过来了,却是专程来为他做媒。尤二姐死后,贾琏想起她的好处来。后来又和贾珍去过尤三姐处,尤三姐却将他们两个给耍了,撒起泼来倒把他们唬住,因此不敢再去,贾珍也不肯白养着人,就想把人嫁了。这尤三姐就说她相中了柳湘莲!除了柳湘莲,她谁也不嫁。
怎知自以为十八九稳,柳湘莲却是拒了。
贾琏纳罕:“你说要寻个绝色,我那小姨子便是个人间少有的绝色,届时珍大哥还会备上一份嫁妆,配你岂不合适?”
柳湘莲心里恼了,只顾念着宝玉和赖尚荣,没说出来,只说:“多谢好意,姑母已在年初为我选定了亲事,此番也是去具体商议。”
贾琏闻言大失所望,却又不知该如何争取,只能拿这话去回复尤三姐,劝她再选别人。
贾琏走后,赖尚荣问道:“你当真定了亲?”
“岂会,真定了亲,自然告诉你们。”柳湘莲嗤笑:“如今竟是不必打听,贾家下人嘴里向来瞒不住事儿,京中大多都知道尤家那对姐妹。名声传的这样不堪,便是难得的绝色,我也不能要。”
宝玉倒是有心为尤氏姐妹说话,可某些事他心里也清楚,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你们这府里,也只有门口的两个大石狮子干净。”柳湘莲的话更是令宝玉红了脸,柳湘莲意识到失口,便不再说了。
当尤三姐得知柳湘莲拒绝了亲事,立时便猜出对方嫌弃她的名声不堪,不由得大哭。
尤老娘便是某些事上糊涂,到底也疼女儿,不平道:“他倒嫌弃我们三姐儿,他又是什么好的?说是世家子弟,那家早就败了,整日里寻花问柳不务正业,还喜欢串风月戏文,倒像是正经人么?我们三姐儿看得上他,他竟还来挑理,真当自己是王孙公子呢!”
“罢了。世人宽容男子,总待女子苛刻,我早就知道了。”尤三姐抓了箩筐里的剪子,慢悠悠的说道:“我早先立誓,要等他来,谁知等来了,却是这个结果。我原想着,他经历世情,萍踪浪迹,又有侠义之风,若成了姻缘,便是我的造化了,到底不能。”
说完一狠心,就将齐整整的黑头发铰断了,尤老娘与贾琏抢救不及,大半头发都没了。尤三姐闹着要出家,所有人都来劝,不管用,贾珍就去找柳湘莲,提出让三姐儿给他做二房,不妨碍他娶亲。柳湘莲如何肯依,双方不欢而散。
柳湘莲听闻尤三姐闹着出家,越发厌烦,以为对方存心相逼,便不肯在京中逗留,择日就要走。
这日赖尚荣给他饯行,宝玉作陪,又有贾珍贾琏贾蓉不死心赶来相劝,薛蟠也来吃酒凑趣。薛蟠好色的毛病没改,席间见了柳湘莲,酒意上头,言语就轻浮,一再如此,把柳湘莲给惹恼了。
柳湘莲假意约他去城外桥上,打算整治他一顿。
贾珍看到这一幕,心中冷哼,故意做不知情,打算事后好好儿治治柳湘莲。
薛蟠去赴约,柳湘莲尽管手下留情,依旧将他打的鼻青脸肿,哭着讨饶。等着家下人寻来,薛蟠在泥坑里滚过,浑身又脏又臭,又挨了打直叫唤,抬回去薛姨妈一见,立时儿一声肉一声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