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你还曾是过一个血统低贱的麻瓜。”他闪身避开我,眉头高高挑起连续退开好几步,“尊敬的先生,你知道自己现在是甚麽表情麽?仍旧冷静,克制。哦瞧,你现在闭紧了嘴唇,表明你并不想和我争吵,是不是?”
“你这个人其实真的很有主见,且善于自我控制。”他退至一侧的梳妆台边将那水晶瓶放下,又随手点了点镜面,“看看这里的你,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冷若冰霜又诡计多端。拉文克劳的秃鹰,令人闻风丧胆的迪厄多内太攀蛇……多麽令人怀念的恐怖称号。难怪无论何时,你听到任何人的不幸遭遇都能摆出无动于衷的神情。因为你是看惯生死的冥王陛下麽?又或是,你早已明白那本麻瓜故事里,那个角色的必然结局。”
“神情总与话语一致,内心却又想着别的,极不协调甚至完全相反。我可真想不到居然会有这种欺骗临到我头上,临到一个马尔福身上……”我不知道他从我这张脸上解读出这些的理由,但他的脸上写满了浓重的嘲弄与不信,“哦抱歉,认真想想,也是我自己太过愚蠢,居然从未发觉这心口不一。至于从头至尾你对世家荣耀的满不在乎,我想我终于知道了理由——在你心中,我们也不过是某个故事的角色罢了。”
我看着他缓缓走近,将手搭在我的肩上。他的脸颊慢慢凑近,那暗哑的嗓音,冷漠的气量,仿佛在宣告甚麽即将恩断义绝。他张开手臂抱住我,仰起头将嘴唇送到一个极尽的位置——他打算吻我麽,打算告诉我刚才那些只是恶劣地玩笑,仅仅是打算威胁我一番对于麽?
屏住呼吸,我安静地站在原地,身体都不敢动弹哪怕一下。他那双灰色的眼眸毫无波动地凝视我,直到将我心里最后一丝盼望彻底消灭,才松开手再度退开。
他没有吻我。
“迪厄多内先生,请允许我用这里你的姓氏称呼你吧。假期后我会再请假一个月,这段时间想必足够你可以——充分的利用它,运用你无边的智慧、无尽的洞察力,以及无穷的行动力——彻底解决我们之间原本不该存在的一切关系。”
看着他烛火下苍白尖细的脸,我自口袋中将那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拿出缓缓打开。中心那枚历代迪厄多内家女主人的戒指,上面的宝石泛着微光。我将它与那个小瓶子放在一起:“我的回答不会改变,但是德拉科……马尔福先生,也许你也同样需要这段时间进行思考。我会安静地等待,某些答案。”
他没看那盒子一眼,更没说任何挽留的话。
走下楼梯,正对的起居室里不知坐了多久的长辈们一起望向我,那遮挡不住担忧的眼神令我不得不停下脚步:“……父亲,教父,先生,以及西西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