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他看出,局势仍然对他们很不利。
那十八名隐藏着“存在”的忍者,还没有现身,只有花满楼能察觉到那些人。
而石田斋的武功,必定也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方能一眼看破花满楼的对敌姿态。
胡铁花觉得,自己未必是石田斋的对手,那么楚留香呢?
楚留香能不能敌得过石田斋?他们三人又能不能敌得过十八名忍者?
花满楼还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衣袂随着轻风飘动,但他的人不动。
他究竟是镇定,还是无法动?他是不是已在和那十八名看不见的敌人对抗?
胡铁花不禁握紧双拳,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楚留香的目光仍盯在石田斋身上。
静谧的空气中,带着一触即发的味道。
花满楼的眉梢猛地跳了跳。
刹那间,所有人都觉得花满楼“回来”了。他从“自然”变回了一个人,一个有点紧张地等待着对敌交手的人。
和胡铁花的想像不同,无论是石田斋还是那十八名忍者,都没有借机暴起,发动攻击。相反的,石田斋的脸上,似也掩饰不住一丝奇怪,一丝讶然。
一个身影正从路的尽头处慢悠悠地走来。
一个男人的身影。宽大的袍裤随着他的步伐晃晃荡荡,外面居然还不伦不类地套着件仿佛袈裟的衣裳,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男人手中有刀。东瀛武士刀。
这个怪男人竟也是东瀛人!
他和石田斋是不是一路,是不是来和楚留香作对的?
胡铁花正在想着,那奇怪的男人却做了件奇怪的事。
他走到路边的一棵树旁,倒转长刀,用刀柄去敲击树**。
“嘭”的一声,声音并不大,但立刻有一个像伊次那样的黑衣人跳了出来。
胡铁花吃了一惊。他根本没看过那棵树有什么特殊,更不要说藏了一个人。那个黑衣人就像凭空出现一般,落到了奇怪的男人面前。
男人的刀柄还没有停。他敲击树旁的地面,道边的石头,甚至一跃而起,用刀柄掠过片片树叶。
“嘭嘭”声响中,十八名黑衣忍者齐现。
只不过盏茶工夫,东瀛武士打扮的奇怪男人,用一把刀柄,破去了十八忍者的潜行术。
破术完毕之刻,就是杀戮之刻。
刀出鞘。
刀刀出鞘。
出鞘的不止武士的刀,还有忍者的刀。三把刀同时劈向武士。
嗤嗤连声,卍字飞镖分袭武士上中下三路。
还有人打出飞针、弓箭,甚至?*献吧咸钩,纷纷进击;
武士双手握刀,两腿分立,站在包围的中心。
他很静,静得像天地。
如果说花满楼方才的姿态是融入了自然,那么武士就像是自然本身。
无边无际、无所不包的自然。
然后武士动了,他动得很慢。
自然动了,就是起风,就是下雨。
刀如风,掠开三把长刀。刀如雨,击落无数飞镖暗器。叮叮当当的声音,带有一种独特的节奏。
在外人看来,并非武士挥刀,而是攻向他的刀、箭、针……都自动迎上他的刀锋。
他是自然,是禅。
自然之静,禅意之刀。
石田斋的瞳孔蓦地收缩,舌底喝出一字:“退!”
十八忍者急退。
退不得。
武士变了,他的刀也变了。
方才他动得很慢,像轻风细雨,转瞬间却已惊电狂雷!
身腾空,刀光笼罩十八忍者。破!
是破敌,也是索命。
一人一刀,竟将十八人尽皆包围。劈、砍、削、刺、挑、剁!
朵朵血花四溅,滚滚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