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住了口,感觉有什么东西就悬在唇边,却不能说。
裴瑟冷冷笑了一声,“他来送越王救书时你也在,当时我说最多只能动南境十万的兵马,他也的确只从南境军中调了十万。多出来的十五万,是到了越国之后与宋军交战时冒出来的。怎么出来的这些人,我说不清楚。”
戴望静了一会,安抚道:“你也别气,搞不好就是误会。他身边什么人都有,那些人在外面做事,也是顶着他的名头,少不得有些乱糟糟的。等查明白了,我们再说。”
裴瑟点了点头,拿起酒杯来饮了一口,“但愿如此。明日进宫,看父王怎么说吧。”
室内静了一会,傅琅小口小口地喝着酒,戴望叹道:“本来好好的,闹成这样。明天傅姑娘进宫吗?”
这下连裴瑟都瞪了他一眼:“你又吓唬她做什么?”
傅琅脸上浮起一丝笑,有些得意地瞟了戴望一眼。戴望被裴瑟呲了一眼,非但不生气,还不由得好脾气了起来,索性给她添满了酒:“得了吧,傅琅,你也就是个纸老虎。多喝点壮壮胆,下次可别这么怂了。”
傅琅经过上次酒醉发疯伤了裴瑟的事情后,一向不多喝酒,现在只是抿了几口,还忘不了卖乖:“裴瑟,你看,我就只喝一点点,你不要担心我酒后乱性。”
裴瑟道:“你还当我瘸着条腿?现在你再乱一个试试看。”
傅琅大受鼓舞,豪气**云,把酒杯往桌上一搁,另一手一抹嘴:“姐姐,说定了,今晚就试试。戴望,二公子,大人,神仙,你什么时候走?”
戴望的眼色很有长进,闻言立即起身,“得了,我现在就回我那冷冰冰的破宅子里就着西北风喝大酒去。王姐,你留不留我?”
裴瑟把?*献啾ê掀鹄矗“送客。;
戴望推门就走,赤玉正走过来,见他刚进门就要走,不由得奇道:“二公子,这才坐了多久,怎么就走了?”
戴望摇摇头,拍拍她的肩,“你们公子有了媳妇忘了亲人,世态寒凉,你也自求多福吧。”赤玉不明就里,看他一脸悲戚地走了,进来问傅琅:“你把二公子怎么了?”
这可太冤枉了,傅琅冤枉得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最后颓然倒了杯酒给自己,一口喝下去。裴瑟把她的酒杯夺下来,才对赤玉说道:“不早了,你也去休息。”等赤玉下去了,又伸手把傅琅拉起来:“这么晚了,还喝什么酒,回去睡觉。”
傅琅被她牵着一路出门,穿过回廊栏杆,穿过呼啸夜风,觉得有些冷,借着酒意凑到她颈间去,一手环住了她的腰,开口又是醉醺醺的:“姐姐,你这么着急啊?”
裴瑟见她又不老实,下意识地要拂开她的手,等到肌肤相触,却停下了。傅琅的手指凉冰冰的,手心和呼出的气息却滚烫,裹着酒气,连带着她也有几分醺然。傅琅刚才不过喝了两三杯,便醉成这样,她低声道:“戴望要挨打了,带的什么酒。”
傅琅另一手也环上来了,两手在她腰前交叠,下巴搁在肩上,走得跌跌撞撞的,笑道:“管他什么酒,反正不耽误我们酒后乱性。”
合川宫宫门一开,冬风入殿,门外月光皑皑,门内一树龙游梅抽出青绿枝条,稀稀疏疏开了几朵,重叠白瓣下托着极浅的绯红花萼,又衬着金黄蕊心,在药气熏蒸和昏黄夜灯中,素白花朵也有了几分娇态。王后回身关了门,缓缓行至榻前,这才脱了披风,领口处翻出一圈细白毛裘。
王后在榻边坐下,剪了灯花,才开口道:“君上,花开了。”
齐王这才察觉有人进来,闻声抬头看了看,“是,孤下午看见了,这才什么时节。这么晚了,王后怎么来了?”
王后道:“这几个月总觉得君上好些了,昨天来看,也觉得还好。但听说今日又染了风寒,便不放心,过来看看。”
齐王道:“何必听他们大惊小怪。有什么风寒,不过是在外面站了一会。”
王后道:“医官说,是真气行滞。虽然不是大事,可君上这些年下来底子毕竟虚,又是冬天,可得多注意。”
她说得一本正经,齐王不禁笑了笑:“好,就听你的。还有什么叮嘱?”
王后知道齐王眼中自己一向是索求无度、贪得无厌,便也不忸捏,大方道:“君上,如今我也比不得别国后宫妇人,多有**政,虽然是情势所逼,可还想跟君上求个恩典。”
齐王道:“是什么?”
王后咬了咬下唇,重新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娇媚凤眼来,“眼下公主在平阳大营练兵,今年在桐江又受了那样的罪,看样子也去不成北境线了。我在想,北境督军的事,不如由长豫代劳。正好长豫回来也快一年了,尚无军功加身,在朝中多受挟制,趁这个机会,还能历练一二。君上意下如何?”
床榻四周垂着厚重的帘子,被灯火掩着,在王后脸上投下朱红的影子。齐王想着裴瑟提过的事情,看着她的脸笑了笑,不动声色,“北境艰苦,冬日严寒,长豫若能代劳,自然是上上人选。王后想得很好,孤当然赞同。北境督军是要领金印王旨和兵符的,便让长豫自己去跟公主要个旨意罢了。”
见王后垂下眼睛,面色有些犹疑,他只好补了一句,“孤写个谕旨,叫长豫拿谕旨去跟公主说,这样可好?”
王后这才笑了笑,点头道:“君上思量周全,自然是好。我去叫人把金印拿来。”她见齐王点了头,便起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