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裴瑟从一桌子奏折上抬起头来:“卫姑娘,日头那么大,你也不怕坏了眼睛。”
傅琅转身离开窗边,初春的阳光洒了一地。
她走到裴瑟跟前,轻轻说道:“大公子,其实。”
裴瑟抬起头:“其实什么?”
她眼里是货真价实的疑惑。
傅琅笑笑:“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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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风凉,傅琅紧了紧外衣,在驿馆一楼的墙角蹲着等那侍卫走开。北地夜间寒冷,北风猎猎,透过门缝吹进来,傅琅打了个哆嗦,暗暗佩服外面的侍卫。那侍卫站得像根旗杆,岿然不动。傅琅一咬牙,索性不出门,在驿馆里绕个远路,绕到东面去。
这驿馆里原本防卫森严,到处是佩刀剑的卫兵。裴瑟知道傅琅手无缚鸡之力又能惹事,特意嘱咐在她这里多加了十数人看守,傅琅叫苦不迭,面上还得笑嘻嘻**科打诨。暗中探看数日,发现驿馆里最少人防卫的反而是东边裴瑟那里。大概她这里每天人来人往,又仗着身手不错,所以并不十分担心。东面果然无人把守,傅琅推门出去,从贴身里衣里拿出一支小拇指大小的骨哨,放在嘴边一吹。出声极其微小,是声再自然不过的鸟叫。
片刻就有信鸟飞来,傅琅不敢耽搁,把手里窝着的一小条信纸绑在信鸟腿上,见信鸟飞走,才推门回去。
一楼东面本来空着,这几日改成了沐浴用的房间,所以此时倒亮着盏微灯,静寂无声。不过裴瑟平常都在二楼办公,傅琅探头一看,楼上房间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想必是还没有睡下。傅琅这么想着,鬼使神差一般,伸手就推开了面前的门。
里面却点着火盆,暖烘烘的,挡着一扇围屏,屏后云蒸雾罩,却是有人在沐浴。
傅琅一愣,却听那人慢腾腾开口:“赤玉?进来怎么不关门。”那声线有些慵懒似的,带点沙哑,却仍是温凉平和,正是裴瑟。
傅琅没吱声,心想,原来自己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她就在一墙之隔。
只一个瞬间的沉默,已经招得裴瑟警觉起来。只听一阵水声,她又问了一声:“什么人?”
傅琅只听衣料窸窣之声,开口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