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禁不住出声提醒,“会弄脏的……”
“嗯?哦。”他意会过来,站直身体把头发拢到前面,又毫不犹豫地靠上去,“算了吧,刚才被个冒失的女服务生打翻了酒杯,结果全倒在了我的头发上。反正都已经脏了,回家再洗吧。”
“是吗?难怪可以‘过处留香’。”我笑,这个人挺有趣的,忽然也不想再计较他是谁了。
“香?哎呀,会吗?”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带著味道,拿起头发一阵嗅,“还好还好,虽然不是什麽极品,不过也只好将就了。”
哈哈,这个人还真的满是个宝的,行为说话与他优雅高贵的外表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我笑著,他忽然猛盯著我看。
“果然是你!刚才的就是你对不对?”他像是抓到了什麽把柄,我被他的样子吓得收住了笑,开始认真地回想刚才是不是无意间跟人结下了梁子而不自知。
“你说什麽啊?我不太明白……”
“刚才就是你站在这里偷听我们说话的!”他肯定地指证。
啊,原来是他!“才没有呢,是你们自己声音太大……”完了,我这种直肠子就是容易给人抓个人赃并获。
“哼哼,还想狡辩,果然是你!”他得意地揪著我的小辫子,那个样子忽然让那种熟悉感越发强烈。
是声音吗?刚才隔著树丛听到的没有现在这麽清晰。我努力为“认识他”找著根据。
“不过无所谓了,你的话,就算知道也没什麽关系。”他戏弄完我又用百无聊赖的口气说著,听起来好象也并不在意被偷听的事情。
耶?什麽叫我的话就算知道也没关系?我们还没有这麽熟吧?
“呃,那个,也许是我的记忆力真的不太好……我们……认识吗?”我犹疑地问。
但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这麽大!
他跳过来,站在离我近得不能再近的地方,用手托住我的下巴,仔细打量著我:“‘我们认识吗?’,你怎麽可以说这种话?这个会场里没有比我们更亲近的了!你居然还在那里口口声声问‘我们认识吗?’!”
他的手并没有用力,但却很技巧地固定著我的下巴让我动不了。我只好也跟随形势细细打量他,从乏善可陈的亲友堆里努力寻觅他的影子。但是,真的──确实没有!
“对不起……能不能给点提示?”他身上的酒味轻轻幽幽地飘荡在我的鼻端,配著这绝美的容颜(虽然紧紧地皱著眉,但居然也是一种美丽),我竟有要醉的感觉。
“我的天啊!”他放开我,开始夸张地抚额,作十分非常烦恼状,仿佛我遗失了他的记忆是件多麽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真的不记得了!我该怎麽办?”
没有……这麽……严重吧?我惊惶地看著他,犹豫著要不要提醒:比起有时间烦恼,直接告诉我答案还来得快一点吧?!
他又冲过来扶著我的肩:“他没有跟你提起过我?”我摇头。谁啊?
“也没有给你看过我的照片?”摇头。还是不知道是谁。
“甚至没有跟你形容过我完美的容貌和高贵的气质?”还是摇头。谁这麽闲啊?
“那个死小孩!”他再次抚眉大叫,“也不想想我帮了他多大的忙!亏我上次还去探过你的病呢,亏我还好心好意地没有打扰你们的浪漫晚餐!亏我……如果没有我,谁帮他出主意想办法?难道指望老二那个闷罐头?可是看看换来了什麽结果?他居然把我撇得一乾二净!哼!等著瞧,我要去告状!我要去扯後腿!我要……”
我好笑地看著他喋喋不休地说出一大串小孩子一样的诅咒,忽然灵光一闪:“您……不会就是逡语的大哥吧?”
“为什麽不会?”他瞪,“我就是那个死小子如假包换完美无缺的大哥!”
啊,杜家三兄弟补完计划完成!难怪我会感到这麽强烈的熟悉,他和逡语是有点像呢,包括恶作剧时的表情。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大哥竟是这样的……可爱,我越来越好奇是什麽样的家庭能培养出这麽各有特色性格分明的三个人了。
“大哥……”他好象还是在气头上,我迟疑地叫,有点担心如果打断他的话,那个诅咒会不会转到我的身上。
“准你叫我名字。大哥大哥的,把人都叫老了。”他复原的速度快得惊人,刚刚还在揪著头发咒骂,听到我的叫唤,马上换上了迷人的微笑。
“哦,好。那麽,还没请教……”我颇受宠若惊,正打算从善如流,却看到他的脸色又变了。
“什麽?居然连名字也……”他又开始咬牙切齿,“那个死小孩,我要去告状!我要去扯後腿!我要……”
呃,这个,如果对一个人提也不提的话,自然是连名字也不会说到的吧?
看他好象确是非常气愤,我开始猜测自己是不是已经给逡语惹到了非常大的麻烦。
“啊,其实,逡语好象说过的,偏偏我笨得记不住……”我笨嘴笨舌地希望能将逡语未来的悲惨度降到最低。
“廷语。杜廷语。”面对我,又是那样的笑。唉……怎麽看都觉得我比较可能是他的亲弟弟。“虽然明知你是在为那个小子说谎,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相亲相爱的两个人,感觉多麽美妙!”他像吟诗一般眺望远方,营造著孤独诗人的气氛。
可是在下一秒:“说起来,这还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呢,”他亲热地凑过来,搭上我的肩,“应该多亲近亲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