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凛然的伫立了一会儿,石诚远远的看着他深刻坚毅的侧脸和沉默如山的身影,不自觉的摸着下巴喜滋滋的对自己说道:嘿,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赵长华匍匐在一地荒草之中,拔了根嫩草芽放在嘴里使劲嚼着,嚼出了一嘴的苦涩,侧过头呸的一声将草泥吐出来。
已经被困在这处山沟里整整三天了,弹尽粮绝,这在他的戎马生涯中又添了一处可耻的败笔。还好这处山沟还算隐蔽,入口狭窄,易守难攻,否则他早就成了那匪首陆青山的囊中之物。想到几个月前他还活捉了陆青山,将他逼上了绝路,现在却落得这步田地,真是风水轮流转世事无常。
他在这样的绝境中总是不由得想起参谋长那总是带着点忧郁的深黯眼睛,不知道藏了多少高明的计谋在里面,叫人看不透猜不着。倘若他出手相救,眼下的困境恐怕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当然前提是参谋长自己愿意才行。
他虽然一直摸不透这个人的内心想法,表面一副谦谦君子的温吞吞的模样,但内里实际上并非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否则他也不可能把这祸国殃民的烟土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印象中,自从参谋长掌握了财政大权,他就没缺过军饷,每年大批征召新兵,大批购买进口武器弹药,这些事,参谋长全都亲自代劳,从来没让他操一点闲心。
照理说,有这样一个长袖善舞的参谋长,他这个师长该做得高枕无忧才是,但他却一刻都没有轻松过。这样一个来路不明又深不可测的人留在身边,就像埋了一颗定时炸弹,时时都有可能爆炸。参谋长这个人虽然年轻,但论计谋手段以及驾驭人心之术,他都是望尘莫及的。他相信,只要参谋长愿意,架空他的权力,颠覆他的军队,自立为王,其实是轻而易举的事,他迟早得把这个心腹大患除去,但奈何这帮称霸一方的土匪着实是难缠的对手,轰轰烈烈打仗打了大半年,居然还是没能把这个匪帮轰趴下,那匪首陆青山倒也是个能人。
赵长华端着一碗稀薄得能照得出人影的野菜粥,吸溜吸溜的一边喝着一边想心事。眼下十面埋伏,山沟之外全是陆青山的匪帮人马,他们人员折损的厉害,弹药也不多了,要靠突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指望参谋长的支援,赵长华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可能吗?
他们扎营在一处稀疏的松树林里,阳春三月的夜风虽然不再凛冽,但绝对谈不上温暖,赵长华拢了拢衣领,背靠着一棵稍粗的树干打起了瞌睡。
及至后半夜,山沟外面传来一声清晰的枪声,一群栖息在树上的鸟惊惶的扑棱着翅膀飞向漆黑的夜空,赵长华猛的睁开眼睛,立刻抄起立在身边的枪,低喝了一声:“全体集合!准备作战!”
外面的枪声榴弹声越来越密集,隐隐约约夹杂着气势逼人的喊杀声,赵长华侧着耳朵听了一阵,确定了战场在山沟外。
团长刘福俊走上来,陪在他身边一起朝山沟之外张望,末了兴奋的得出结论:“师座,一定是参谋长派兵来增援了!”
张石诚?赵长华狐疑的看着刘福俊,脑中浮出一连串的疑问,他会增派援军,可能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期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今晚死在这里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一连串的问号烧得他心脏突突的跳,隐隐作痛,干脆叫来个侦察兵,吩咐道:“你出去探探风声,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侦察兵心不甘情不愿的小跑着出了山沟,不多时,就见他又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指着山沟外面,眼睛都兴奋得瞪圆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报告师座,是、是参、参谋长增派的援军,就、就快打进来了!我们有救了!”
赵长华眯着眼睛,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茫然,他不再犹豫,立即传令从山沟向外突围,与外面的援军汇合。
张石诚,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赵长华翻身上马,突然就有些咬牙切齿的痛恨,自己从来就没猜透这位参谋长的心思,从来都没有。
元清河带了两个团的人马,顺顺当当的杀进了包围圈。赵长华那位身份神秘的参谋长私下里于匪首陆青山有恩,此时陆青山尽管再不甘心,也不能不卖他参谋长一个面子的,他带兵且打且退,并无意与元清河交战。既然那位似敌似友的参谋长出此下策,他也乐得顺水推舟送他个人情。
元清河这一支不多时便打通一处埋伏,与赵长华里应外合,顺利突破重重封锁,在山沟外面接上了头。
赵长华上下打量着这个跃然马上英武魁伟的青年,一蹙眉狐疑的问道:“怎么是你?”
他当然认识这个人,参谋长年初兴致勃勃的征召新兵,待遇丰厚但条件苛刻,之后成立了一支三百人左右的特务连,这个人就是特务连的连长,也是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参谋长的相好。特务连目前还在秘密集训当中,还没投入实战发挥效用,他也没见识过这位连长的身手,因此他只表示了一下疑问,随后便闭了嘴,他也想看看这个连长的实力。
陆青山当然也不是个吃素的,他碍于参谋长的情面不能对元清河出手,但他是铁了心要一雪前耻,狠狠的给赵长华一个教训的。所以赵长华拖着残部和元清河的两个团汇合时,后面还拖了个长尾巴,是陆青山的匪帮,像条鳄鱼一样死死咬住猎物,丝毫不肯松口。
战况依旧十分严峻,两拨人马在山沟之外打得热火朝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