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似的,袁灵修仰着头看着那轮明月,久久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什么时候一曲终了。楼阁上突然传出了一道声音:“小友晚间来访,不知可愿上来与我一叙?”
袁灵修想了想,对着摘星阁的方向一拱手道:“叨扰了。”说着便飞身上了摘星阁的第三层。
摘星阁的一二楼都是一片漆黑,只有三层灯火通明。刚刚越过了栏杆,就发现这第三层比第二层要小得多,却也是极为空旷。阁中悬挂着许多色彩不一但都是素色的纱布,在微风中不断的弥漫、荡漾。可以看清那层层悬挂着的纱布中央坐着一个人影,但是隔了太多层,却看不清楚那人的身形相貌。
除此之外,阁中再无他人。
“见过前辈。”袁灵修压住了心中的好奇,没敢贸然走过去,只是在自己落脚的地方抱拳行礼。
“小友何必如此见怪?过来罢。”
袁灵修这才拨开层层的彩纱走了过去。
只见中央位置摆着两张矮桌,一张放琴,一张放茶。
矮桌前坐着一人,一袭素色的轻衣薄衫,身形修长却明显比一般男子看起来都要枯瘦一些。然而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人面貌,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哪怕这双眼睛现在有些无神,但也并不影响他们美好的形状。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是很完美的五官,如果可以忽略他脸上的那条从右眼眼角经过鼻梁一直划到左脸的狰狞伤疤的话。
那道伤疤看起来年代已久极其可怖,就连不甚在意他人相貌的袁灵修都不由得觉得可惜了。
但是出于礼貌,他并没有对对方面上的伤疤做出任何反应。
“坐吧。”男子指了指矮桌前铺就着的软垫,示意袁灵修坐下说话。
由于男子一直在坐着,俯视别人本就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袁灵修便也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男子语气平淡,目光却饶有兴趣地看着袁灵修。
“知道,您是陵王殿下的王妃。”
那男子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抬手给袁灵修倒了杯茶。
袁灵修发现这人笑起来竟然还很好看。他不禁想到,如果没有这道伤疤的话,他大概也会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那你是谁?”他问。
“我……”袁灵修有些踌躇,他还不是很会介绍自己,只好说:“晚辈袁灵修,无门无派,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不足挂齿。”
而这位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面有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番后直接说道:“白天跟傅黎交手的那位已经很令人惊讶,你更不错。”
“前辈谬赞了。”
“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这江湖之中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又怎会是个普通人?”
听他这意思他大概压根就没想到袁灵修是个野路子出家、只在遇见温明初以后才得到一些正规指点的无名之士。
袁灵修自然也没有多解释什么,但得到了比自己厉害的前辈的肯定以后,他倒是更加有自信一点了。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虽然他见过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也知道自己接触的人毕竟很少,唯恐做了那井底之蛙,也并不敢过分肯定自己的能力。
前辈问话不得不答,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温明初愿意相信他是重生回来的,是因为他的武功跟峒山派密宗心法息息相关,鬼眼道人就算并不真的相信也想要去相信,但是其他人……
而他也并不知道该如何向别人解释为何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况且他之前也没想到,今日他根本就没有出手,这人竟然还能认定他比沈杰然更厉害。
幸好这位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见袁灵修斟酌着没有说什么,便自行说道:“你内力深厚,可是基础并不稳固,似乎真的不是正宗内门弟子出身……可是你这一身的功夫,却是连那些从小就着重培养的弟子都比不得,着实奇怪。”
袁灵修面上不动声色,下意识地却垂下眼眸缓缓握住了拳头。他没想到这位林公子没看过他出手,也没跟他过过招,更是没有像他师傅那样以探脉之法探索他的内力,竟然就可以说得这般通透!
林潇似看出他的不自在,有些不好意思地轻笑了下说:“抱歉,未经允许随意观察别人是我的一个坏习惯,唔,好多年没有见到你这样的奇才,我有些震惊,一时之间没有注意所以……”
袁灵修忙说道:“前辈说笑了,晚辈只是觉得有些惊奇而已。”
林潇笑道:“你既然无门无派,那可有兴趣拜我为师?”
袁灵修:“……”
他是撞了什么大运了,前世苦修十年,这一世也自己参悟了十五年都没有人教导,怎么现在师傅一个一个地冒出来,还一个比一个厉害?
虽然是这样,但他也并不贪心。只好实话告知:“实不相瞒,晚辈虽然是无门无派,但此前却也有一位师傅,只是晚辈身为沈家的男妻,不便进入江湖门派之中才没有拜入我那师傅的门下。”
“这又有何妨?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既然还不是你那师傅的门下之人,再多我个师傅想必他也不会介意。”
“可是晚辈并非江湖中人,晚辈只是永昌伯家的一名男妻而已,恐怕并不能时时跟在前辈左右。”
“哦,是这样。”林潇点点头,“这也无妨,你可以不做我徒弟,但我们可以日常切磋讨教一番,想来也会不错。”
袁灵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