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阿姨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明思叹气递给她面纸。
“晕倒的时候,我在厨房里做晚饭,听到一声响我就立刻跑出来看了,结果就看到她平常总d掉在地上,屏幕恰好撞到茶几角落都碎了,我也没瞧见到底看了什么,吓得立刻就先打了120,随后才给你们打了电话。”
明思细细地与她低声说话。
明雁却动了动,他靠着墙站得更直了些。往前看去,玻璃墙外便是一间手术室,一个病人刚被推出来,手术似乎很成功,家属们纷纷笑着迎上去,再簇拥着他们离开。
手术做得很久,明思的父母与爷爷奶奶到达时,他妈妈躺着的那间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
明雁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外公外婆与舅舅舅妈,印象中他们对自己十分好,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明思的父母搀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年妇人走在后头,明雁的外公率先走进休息室,一眼便看到了依然贴墙站着的明雁。
明雁也一眼看到了他,与妈妈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
女儿像爸爸,儿子又像妈妈。
小时候便有许多人说明雁长得像外公,此刻只有更相像的。
明雁此刻脑中什么想法也没有,不知是该感谢他们帮助他爸爸平反所做的一切,也不知是该恨他们放逐他们母子从不提供帮助的十多年。如果他们能够提供一点点的帮助,他的妈妈是不是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
他直接走到明雁的跟前,沉默良久,伸手拍了拍明雁的肩膀。
明雁收回视线,恰好看到身边多出一个空位,他指了指:“外婆,坐。”
老妇人有修养了一辈子,此刻却痛哭出声,差点儿也哭晕过去,明思的母亲落着泪扶着她坐到空位上,包中拿出药喂她吃,不时抚着她的心口。
明雁这才继续往外看去,盯着手术室。
他希望手术能快点,他想快点看到他的妈妈对他笑。
他又希望手术能慢点,他害怕再也见不到他的妈妈睁开双眼。
手术室灯熄灭的时候,他突然不敢走上前。
明思与明沧一齐走过去,与医生说了些什么。
明雁一直静静地看着,没看到明思立刻回头欣喜的脸,也没有看到明沧镇定的面容,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他们一直在说话,甚至医生身后又有其他医生与护士慢慢走出。
却没有人推他的妈妈出来。
明雁眨了眨眼,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冷。
明老爷子突然伸出手,拉住他的手。
明雁下意识地反手握住老人精瘦的手,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支撑点。
终于明思与明沧先后转过了身子。
明雁看到明思的眼睛,以及他欲张未张的嘴唇,明雁又眨了眨眼,随后没有一点征兆地往后倒去。
“明明!——”
宁休大步往机场外走去,却被闻讯而来的记者们堵了个正着。
“宁休,你对于明雁不雅视频事件怎么看待?”
“宁休,据传,你与明雁曾在一起过,是否属实?”
“宁休,你提前结束蜜月,是否也是因为明雁的事?”
宁休深呼吸,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记者们依然跟着,其中一人录音的手机直接伸到了宁休面前,大声问道:“明雁是不是靠被你潜规则才达到如今的地位……”
宁休伸手一把打掉他的手机,看着他的眼睛道:“闭嘴。”
那记者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趁机宁休更快地往外走去。
随后他的身后响起那位记者的尖叫:“打人啦打人啦!宁休打人啦!”
宁休只是沉着脸,路人纷纷认出了他,却无一人敢上前,均让出一条路。他穿着黑色大衣,沉默地快速走在喧嚣的机场里。
陈昭从小城赶来,到的时候,明雁正跪在明澜子的遗体跟前,栩栩蹲在一边陪着他。
明澜子是在医院里去了的,他们没等明雁醒来,先把遗体带回家,放置在客厅内。明家亲戚众多,但明澜子的直系亲人也就明思一家与外公外婆,当年那事之后,与其他亲戚早就断了联系。
此刻家中也十分冷清,外婆几乎与明雁一同晕倒。明雁年轻人,醒得也快,外婆这些年身体本就不好,至今没醒,明思的母亲还在医院照料她,就待她醒了立刻过来。
明雁醒来后,得知遗体已带回家,便起身立刻回家。
之后就跪在地上,一动未动,不哭也不闹,只是跪着,谁劝都没用。
陈昭其实是有点怕的,不太敢靠近。
保姆阿姨小声道:“你远远鞠躬就好。”
陈昭也小声问道:“丧事准备如何办?”
“停一天,明天就要送去——火化,明明同意了的。明明说身前他妈妈就不爱繁琐,身后更不需要,什么法事都不做。”
陈昭点点头,眼泪不住往下掉。她本想问阿姨如何去的,想到如今网络上的纷纷扰扰,只能用“乱”字形容,便也知道所为何故。她不禁叹息地想到,明雁此刻无暇顾及那些,也不知是福是祸,这事儿之后,以后明雁恐怕再也不能翻身了,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她又看向一身黑衣的明雁,也许,明雁也不再在乎了。
外公虽不至晕倒,却也顷刻间便老了几岁,靠在卧室的床上。
明沧忙着身后事,在客房里与人联系买墓地。
明思则陪着明老爷子,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半晌,明老爷子开口:“我的女儿——我从小如珠如宝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