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不人,不妖,他以这样的形态藏在那棵树里有多久了?想起那些风雨交加的夜晚,孟晚晚觉得眼前的人无比陌生。
那个树人枯着一张脸,神情麻木,眼眶却突然溢出老泪,“晚晚,孩子,师父是来找你的,师父很想你…… 是他!是那只猫妖把我变成这样子的!你快到我这边来!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凄切,朝她伸出的手臂布满丑陋的脉络,颤颤巍巍的,眼里充满着难言的情绪,“孩子,快过来!”
孟晚晚心脏剧烈起伏,一股强烈的泪意涌上鼻腔,却被她强行咽了回去,她抹了抹脸,“师父,我也很想您。”
树人欣慰一笑,勉强能称其为笑容,其实只是嘴角往两边诡异地延伸而已。
“晚晚,你离那只猫妖远一点,他害了我,现在还想骗你……晚晚,过来,到师父这边来,师父会保护你的。”
他的声音少了几分从前的威严,多了几分疲态,更多的是孟晚晚从未听过的示弱之意,她心里苦涩难言,挪着步子朝他那边走去。
“回来!”纪尧的声音有些慌张,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孟晚晚一把甩开。
“别碰我!那是我师父!”孟晚晚眼神空洞,似乎被魇住了一般,呆呆地朝窗边走过去,“师父,我来了。”
树人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两臂张开,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师父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来,过来……啊!!!”树人骤然倒地,全身被银色的大网覆盖,他的身形急剧收缩,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声声凄厉的惨叫,“啊啊啊啊!孟晚晚!你竟敢这样对我!”
孟晚晚站定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涌出泪水,随即又被她狠狠擦掉,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我还叫你一声师父,是顾念你的养育之情,可是师父,这跟你当初教我的都不一样,”孟晚晚神情难过,“你抹去了我的记忆,把纪尧害成这样,还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那晚掳走那个命格特殊的孩子的是你吧?”
那树人艰难的开口:“你说什么?是他告诉你的?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师父?”
孟晚晚早猜到他会这么说,她神情凄惶,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珠子,“师父,这是您的吧?敢做就要敢当,您都走到这一步了,没料到事情会有败露的一天吗?”
树人在看到那颗珠子的时候神情突然灰拜下来,瞬间的惨淡过后又突然爆出一声狂妄的大笑,笑声在安静的室内更显诡异,他神情已有几分癫狂,笑过之后,大约是知道自己已经事败,反倒收起了刚才假惺惺的模样。
“你都知道了,呵,还专门准备了这索妖网来招呼我,”他笑得阴测测的,“还记得吗,这索妖网是为师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就是这么报答师父的吗?”
孟晚晚神色不变,“您将这索妖网送给我的时候说过,碰到难缠还死不悔改的妖精,就用这网来治它,现在不是刚好物尽其用吗?”
“师父教了你这么多年,可没教过你这些伶牙俐齿的功夫,好,就算你说得没错,我是妖,那他呢?”树人恶毒地瞪着在一旁看好戏的纪尧,“他也是妖怪,你怎么不去收他?”
孟晚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哦,他啊,他早就被我收了,您还不知道这事吧?”
纪尧闻言,面色微微一窘,虽然马上恢复了正常,却被那树人捕捉到了,他反应过来,无比怨毒地说:“所以你这么对师父,就是因为那小子?你可别忘了,他也是妖!跟为师没有任何区别!”
孟晚晚一直隐忍着没有动气,直到此时听到他将矛头指向纪尧,突然就忍不住了。
“他会变成这样是谁害的?师父,是你啊!当年他还是个小孩子,你看他命格特殊就把他抓来锁在化妖炉里,是你害他变成现在的啊!师父……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会……为什么会……”
——这么无耻。
树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必要再伪装了,他彻底撕碎自己的假面具,无比嘲讽地说:“晚晚,你应该感谢为师,如果不是我把那小子抓来炼了魂锁,你的灵力会突飞猛进?你能抓那么多妖怪?呵呵,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要说起来,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是你啊!”
他说什么?魂锁……灵力?这两件事有关系吗?为什么说魂锁是用纪尧炼的?
孟晚晚面色茫然,她有些无助地回头看了纪尧一眼,他脸色也有些苍白,令她不自觉地想起那个被蓝色火焰灼烧的小男孩,那团火……化妖炉……
她突然明白过来,面如死灰,脸上的血色几乎被抽干,腿止不住的发软。
纪尧见她要倒下,立刻冲过来将她抱住,见她面色像纸一样白,心里疼得像被揪起来一样。
他警告地看了地上缩在一团的树人一眼,接着又换了副语气,宠溺中带着几分心疼:“这不关你的事,你之前并不知情,无需自责。”
是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将那魂锁从十岁一直戴到现在,原来他们的羁绊从那时就已经刻下了。
她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还好,没有眼泪,她心里只有满满的悲哀和震怒,事情还没解决,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对,她不知情,可她毕竟得了好处,不能现在冲师父翻脸不认人吧?晚晚,师父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师父这么多年来,无儿无女,只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