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凝手一顿,正要喝茶的动作便停了住,又一瞬,她才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汤,“你觉得那是什么?有什么疑点不成?眼下迟殿下的消息来了,案情便明了了,你无需想这些吧。”
秦莞笑了笑,也去喝茶,“案情自是案情,我只需把我负责的弄得明明白白便是,若是想不清楚这一点,只怕我心中总是有个结。”
岳凝眼神转了转,“这其中有什么道理,你说来与我听听?”
岳凝和秦莞这么多日相处下来,已是极喜欢她这性子,再加上她幼时长在京城,后来了锦州,又是不喜那些娇柔贵女的人,说起来和秦莞一样并无闺中好友,如今得了秦莞这个朋友,自然是赤城真心相待的,见她有疑思不解,自想帮忙分担一二。
秦莞对上她的眸子心中一暖,便放下茶盏道,“期间倒也没什么大道理,只是人吃下去的东西,多半很快就会被消化没了,可宋柔死了九天,她的胃里还有些杂物残渣,我猜想,那些东西定然不会是食物,可不是食物,那又是什么?”
岳凝眸光一转,“莫非是毒药?”
秦莞笑出声来,“自然不是毒药的,这一点我还是分的清的。”
岳凝利落洒然的直坐着,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沿,忽然,她扬了扬下颌,“那东西在哪里?”
“眼下在我房中放着的,我还没来得及细细探究。”
岳凝当即站起身来,“走,我们去秦府看看,我被你说的,也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秦莞微讶,“郡主当真要去?郡主不嫌?”
那是从死人身上取下来的东西不说,还是从人的胃里取出来的,轮起来,真是不干净不吉利,岳凝却哭笑不得,“有甚好嫌弃的?你能取出来带在身边拿回家中,我还看不得了?”
秦莞心头一舒,自点了点头,“好,那郡主便和我走一趟。”
岳凝是雷厉风行之人,这想法一出,立刻吩咐人去备好了马车,这一次不再用白枫送秦莞了,岳凝直接吩咐的侯府门房,自有侯府的侍卫相送。
上了马车,岳凝又道,“你们府上的六姑娘呢?”
秦莞微露笑意,“郡主放心,老夫人真的惩了家法,如今她被禁足了。”
岳凝轻哼一声,“那还差不多。”说着又一叹,“不过说起来,我倒是真的疑错了迟殿下,也怪我,当初看到他左手写字,一时愣住了,我分明记得他和我二哥比试的时候用的是右手,奇怪怎么一下就用左手了,我当时想,他或许是为了掩饰”
秦莞眉头微皱,“大多数人都是天生善用右手的,可也有极少的人天生善用左手。”顿了顿,秦莞又道,“不过这也不是绝对,左右手靠着后天的努力也可以练出来,还有些人,甚至左右手都能用,这类人或许比常人聪颖些,迟殿下许就是这类人。”
“用左手有什么好?”岳凝掀开窗帘打量外面的街市,“从前听绿棋说,她的家乡,小孩若是左撇子便不会被送去学堂,不能上学,只能去做最低贱的活计,且听府里采买奴婢的嬷嬷说,但凡是左撇子的姑娘,无论多么会做工,大户人家都是不要的。”
左撇子本来就容易被当做异类,且按照大周的窸窣,左撇子还有不吉品性不端的意思在里面,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若是左撇子,是一定要被后天纠正回来了,比如魏家的大公子便是如此,悲哀的是,世俗有时候不一定是对的,有时候明知是不对的也要去遵从。
“对迟殿下而言,不管用左手还是用右手,大概都是一样的。”
岳凝前次误会了燕迟,如今语气倒是亲善许多,“或许吧,并且他那样的身份地位,也没有人敢议论他的不是,且,他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在乎。”
马车自锦州城的长街上飞驰而过,很快就在秦府门前停了下来,秦莞带着岳凝入府,门房一见是小郡主来了,当即便去了主院通报,岳凝却不管这些,径直让秦莞带着她回汀兰苑,一进汀兰苑的院门,岳凝砸了咂嘴,“听说这是新换的院子?”
秦莞颔首,引着她入了正房,“是啊,比此前好很多。”
岳凝哼了一声,坐在一旁等茯苓奉茶,而秦莞则进了内室,不多时,拿了一个丝帕小包走了出来,秦莞让茯苓关上门,将那丝帕打了开。
过了一夜,丝帕上仍然有股子难闻的臭味,岳凝却面色寻常,等秦莞打开便探头过来看,只见白色的丝帕中间,包裹着一团乌黑之物,凭那颜色也辨不出到底是什么。
秦莞也皱眉,“看来还得多洗几次”
“洗?”岳凝眉眼间带了两分失望之色,“这颜色,倒像是厨房里的厨杂丢在一旁几日没人管了一样,都烂的不知是什么了”
秦莞摇摇头,又吩咐茯苓找来了白瓷盏,将那一团不知是什么的放进去,又到了清水,等划开,上面的污色慢慢的沁到了水里,再将水倒掉,如此反复多次,乌黑终于褪掉了几分,可饶是如此,也还是难分清
忽然,秦莞眼底一亮,“用矾石。”
岳凝睁了睁眸子,“矾石?矾石可做什么?”
秦莞站起身来,出门便吩咐茯苓,“去,让晚杏去药房拿一些矾石过来。”
茯苓没反应过来秦莞为何使唤了晚杏,可这些跑腿的活计也不算什么,等茯苓离开,秦莞才回来,轻声道,“矾石可净水,我用矾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