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件事,给许兴昌气受,逼迫他离开这里呀。所以非但说了要将叶细妹名下的田地收回,也要将许兴昌名下的田地也收回的话。
哪成想虽然一开始叶细妹和许兴昌都同意了将叶细妹名下的田地交还给村里的事,说按规矩理应如此,他们两个都没有话说,但一说到将许兴昌名下的田地也收回时,叶细妹立刻炸开了,言语间竟然有要跟他吵闹顶撞的意思。
因着叶修文是老来子,身子又弱,自小他母亲甚是溺爱他。成年后接任了族长,虽说也不大管事,但大家都惧怕他手里的族权,见到他的时候也都是毕恭毕敬的。
镇里他包的那个窑姐儿自然不必说。住着他的屋子,花着他的银子,只差没把他当菩萨一样的供起来,他何曾被人这样的用言语顶撞过?
当即就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喝叫叶细妹:“放肆!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信不信我请祖宗家法出来?”
他是族长,自然有行使族权的权利,旁人还都不得置喙。
叶细妹小的时候就亲眼见过有个男人因为犯了族规,被五花大绑着跪在老族长家的院子里,老族长喝令人用鞭子打。那幕场景直到现在她都忘不了。
于是现在听到叶修文说的这话,叶细妹不禁身子瑟缩了下。
许兴昌在旁边瞧见,就立刻侧过身子,将叶细妹挡在自己身后。
他是个性子温吞,凡事也喜欢息事宁人的人。刚刚叶修文说要收回他名下的田和菜地,叶细妹立刻就暴躁起来,言语间和叶修文发生了冲突,他还在旁边忙着劝说叶细妹不要冲动。但是现在,眼见叶修文用族权来恐吓叶细妹,叶细妹也害怕,他立刻挺身而出,站在了叶细妹身前。
不过他这个人斯文惯了,即便心中对叶修文有气,也瞧不上他动不动就拿族权出来恐吓人。恐吓的还是个妇人。但面上依然客客气气的对他拱了拱手,不徐不疾的说道:“拙荆不懂事,族长别和他一般见识。”
但他越退让,叶修文的气焰就越嚣张。
叫嚣着就说道:“我是族长,她竟然敢顶撞我!若是我今日饶过她,那往后要是龙塘村的村民都跟她这样顶撞我,我这个做族长的,还有什么颜面?还怎么管教这龙塘村的村民?不行,今日一定得请族规,让她知道知道教训,往后才晓得要对我恭敬。”
虎子奶奶和她儿子也站在堂屋里面。另外还有两个知道叶修文这两日在家,跟人有了纠纷,今日特地过来找他主持公道的村民,一听叶修文说的这话,那两个人缩着脖子不敢应声。
而虎子奶奶已经在高声的叫道:“族长说的这话不错。族长是什么人?一族之长。平日村里的大事小事,筹办祭祀都要族长烦心,还能顶撞他?这让族长往后还怎么管咱们这一村子的人?!族长的体面不能丢!细妹啊,既然你今儿犯了族规,那你就得受罚。”
叶修文见有人附和自己的话,面上越发的洋洋得意起来。目光望着许兴昌,眼神里面满是激动和轻蔑。
打许兴昌的老婆,那就相当于打许兴昌!他倒要看看许兴昌今儿能怎么办。也要看看许兴昌今儿在他这里是怎么没脸的!
只要一想到许兴昌老婆被打,许兴昌没脸的那个场景,他就觉得心里特别的激动。
许兴昌纵然平日再好性儿,可这会儿心里也确实着了恼。
往日一张平易近人的脸沉下来,他沉声的问虎子奶奶和叶修文:“你们两个都说拙荆犯了族规,那请问她到底犯的是哪一条族规?若你们能说出来,拙荆的这顿责罚,我身为丈夫的,替她受了。若不能说出来,族长,虎子奶奶,你们两个刚刚这般咄咄逼人,须得向拙荆道歉。”
许兴昌明明生的清瘦,但是这会儿叶细妹被他挡在身后,听着他说的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只觉得他的身影在自己眼中,心中都高于万丈。
她以前的那个死鬼丈夫,但凡有什么事只会将她推上前,自己躲在她身后不出声,她这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的维护。
当下就觉得,不管是什么样的责罚,哪怕现在就要她的命,她也心甘情愿。
但是哪里能让许兴昌替她受罚呢?这是她的男人,她得好好的护着!
心里也不怕叶修文了,抬脚往前一步跟许兴昌并排站立着,抬头挺胸的直视着叶修文和虎子奶奶,大声的说道:“我男人说的对。这朝廷的大臣还有个跟皇帝意见不合的时候呐,人家照样敢说话,也不见皇帝怎么处罚人家,不许人家开口说话。怎么我今儿心里有疑问就不能说了?说出来你们竟然说我犯了族规。既然如此,族长,虎子奶奶,你们两个要是能说得出来今儿我到底犯了哪一条族规,这责罚我就心甘情愿的领。要不然,你们两个就不能这样欺负人。”
叶修文犯了难。
三字经他虽然背不出来,但族规当年可是老族长在世的时候亲自一条条教他背的。但凡错了一个字,那就用藤条狠狠的打一下手掌心。所以这族规他不说倒背如流,但肯定每一条都是清楚的。
关键是,那么多条的族规里面,确实没有一条用言语顶撞族长这样的罪,更没有相应的记载该怎么处罚的事。
这也是因着他们叶姓的祖宗还算是比较开明的,晓得就算是族长也不是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制定族规的时候还叫了房长和柱首一起来商议。甚至还征询了龙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