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邱夏再也未见到过凌末,有时碰见顾玉清,邱夏几次都想张口询问,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这日,邱夏与往常那般领了张牧到后院的荷塘,刚翻了书卷,就听见解忧的声音,转眼瞧向趴在水榭边上玩水的张牧,他果然安静了下来。
“夫人……夫人……”
解忧风风火火地奔了过来,可在瞥见角落里的张牧时,硬生生地断了嘴里的话,生硬说道:“我和万烈回来了……”
“嗯?”邱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解忧,自知晓了解忧的身份,她便再也没有让解忧以侍女的身份时时待在身边,解忧也似是脱缰了般天天缠着万烈,时常不见踪影。
解忧又瞟了几眼张牧,不禁微蹙了蹙眉,道:“万烈中了……万烈受了伤,我陪着他瞧伤去了,有些日子不见夫人,夫人可好?”
“叔叔,我回屋去了。”
张牧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立在邱夏身边,扯了扯邱夏的衣袖。
“嗯。”
得了邱夏的允可,张牧便垂了头绕过解忧出了水榭。
解忧瞧着张牧走远了,才急忙拉过邱夏的手,道:“我知晓说这些夫人会不高兴,可万烈是替我中的毒,他要的本是我的命……”
有些事,邱夏在想,是她当真疏忽了,还是她有心不去触碰,就如张牧下毒这件事,她一早就觉出张牧似是有心避着解忧,可她只当他不喜欢解忧,却从未想过他这般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狠毒心肠。
夜里,张牧很是乖巧地躺在邱夏身边,邱夏为他盖好被,微笑道:“睡吧!”
窗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已有一个时辰,邱夏还未入眠。
“叔叔?”
寂静的夜里,传来张牧稚嫩又满怀试探的声音。
“嗯?”
“……”
张牧沉默了许久,久到邱夏以为适才不过是他的梦呓。
“是不是不管我做了什么事,叔叔都不会怪我?”
“那阿牧都做了什么事?”
“……没有。叔叔早些睡吧!”
黑暗里,邱夏瞧着身测蜷缩着的身形,她靠近了些,环抱住,道:“对叔叔来说,阿牧是亲人,阿牧做了什么事,叔叔都不会怪阿牧,因为阿牧还是个孩子,可叔叔也有朋友,叔叔也不希望他们有事,叔叔希望他们和阿牧一样都能永远地陪着叔叔。”
“那爹爹呢?”张牧转过身,一双眸子在黑夜里无比期待地瞧着邱夏,“叔叔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去找爹爹,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分开。”
“是哥哥教你下的毒么?”
张牧怔住,他呆呆地望着邱夏,许久才默默转了身,背对着邱夏。
“阿牧!”
“不是。”张牧缩了缩肩膀,又道:“我没想的,她看见我在藏药,我害怕她告诉你……”
“那药是谁给你的?”
“戴叔叔。”
戴辛许么?
“他让你给谁下药?”
“……”
“阿牧……”邱夏扳过张牧,又道:“他要你给谁下药?”
“戴叔叔说那个人来找叔叔的话,就把药放在茶水里……那样,那样叔叔就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了……爹爹每晚都会叫叔叔的名字,娘亲已经不在了,我不想爹爹伤心。”
邱夏心口忽然之间憋闷起来,戴辛许想要凌末的命,她一点都不奇怪,只是张卿……
她摇摇头把心里那个刚刚萌芽的荒唐想法撇开,搂紧了张牧,也许是没了娘亲,张牧从心底把自己放在了夕秋的位置,或许是的吧!邱夏张了张嘴想要允诺他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没了下文,以后的事,又岂是她能做主的。
翌日一早,邱夏便来寻了顾玉清,此时顾玉清刚起了身,一身朝服,该是要进宫的。
“有事?”顾玉清似是没料到邱夏这个时候会来,挑了眉一脸的惊奇。
“你们先下去。”
“是。”
伺候的婢女闻言都退了出去,顾玉清侧眉瞅了瞅,饶有兴致地道:“夫人这是要亲自伺候我更衣么?”
邱夏闻言便走近了些为顾玉清整理腰带,骇的顾玉清忙闪开推拒道:“玩笑玩笑。”
说着便自己整理起来,一边问:“一大清早寻我,急事?”
“张卿什么时候到京城?”
顾玉清手上动作顿了一顿,复又慢条斯理地整理起来,“他昨日就到了。”
“昨日?”邱夏蹙眉,又道:“那他为何不来寻我?”
“你以为戴府的人是吃素的。他背叛戴氏,又累的戴辛许罪加一等,戴文岂会饶他,这府邸早被戴文的人给围着,只等他出现……”
“那你们……”
“我们为何不管?我们有何真凭实据证明我这宅子被戴文的人围着”
见邱夏不说话,顾玉清缓了缓语气,又道:“前些日子,万烈中毒,为这事,我们奔忙了些时候,我本打算今日下朝给你个结果的,没成想你这一大早就寻了来。你先放宽了心,看好你那小侄子,别让他惹出什么祸来,好好等着我回来。”
一直等到了临黑,邱夏才见着顾玉清。
“如何?”
“安排在了明日,白玉轩。”顾玉清想了一想,又补上一句:“他明日也会去。”
“张嫣……”
已步至门口的邱夏止了步子转身瞧向顾玉清。
“没什么。”顾玉清轻叹了一声,邱夏微笑了笑便踏步走了出去。
他们或许诸事都心知肚明,只有她自己一人蒙在鼓里,但邱夏却没办法怪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