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觉得,此人不是雍容儒雅的陆司衡,而是阴鸷狠辣的赢殇,到底都是陆氏子孙。
洛尘羽不着痕迹挪了挪脚,将她整个人遮在身后,冷冷与陆司衡对峙着。他使不了武功,但他的风华气度,让人不敢忽视。
陆司衡眸中愈怒,面上却绽开一抹冷笑:“如今,父皇病重,朝政暂由我掌控。我若是要杀她,你挡得了吗?”
洛尘羽面色柔和沉静,徐徐道:“我会尽我所能,哪怕付出性命。”他一向温和有耐心,可他的温和常常让陆司衡会错意,如今,他只想明确地断了他的念想,他与他绝不可能。
陆司衡嗔目切齿,袖袍下的手捏得青筋毕露:“你知不知道,你越护着她,我越想杀她。”他一把推开洛尘羽,掌风裹挟着滔天的怒气,朝庄蝶依而去。
事发突然,庄蝶依毫本能地抬手接下这一掌,身体却如断了线的风筝,远远摔在地上,侧身吐出一大口污血。其实,陆司衡的功力与她相当,但他倾注了怒气,又是突然袭击,庄蝶依却毫无准备,处了下风。
变故太突然,洛尘羽来不及惊叫,跑过去查看她的伤势。
陆司衡也没有占便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抬手抹去唇角的血渍,看着那偎依的两人,莫名涩然,觉得自己可笑。
那年,阳春三月,他结识了洛尘羽。他们南园踏青,纵马闻莺,共赏春景。
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子,俊雅温柔,博学广识。最令他心醉的便是他的笛声,好似摄人心魂一般,深深吸引着他。
后来,他成了洛尘羽的好友,也成了风味楼的常客,但这份纯粹的友谊,不知何时起了变化。他沉醉于他的温柔之中,不可自拔,但他掩饰得很好,默默守着这份难言的禁忌之爱。
那日,他与洛尘羽饮酒作赋,他喝得酩酊大醉,喃喃叫着他的名字,情不自禁对他动手动脚,而洛尘羽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猛然推开他,夺门而去。
从那以后,洛尘羽一直避着他,直到前几日,他用计封住了他的内力,将他拘于此地。他不在意他的抗拒和冷淡,他这样谪仙气质的男子,大约无法接受这种禁忌之爱。
他曾想过,若他是女子,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可此刻,他幡然醒悟,他心有所爱,只是,那人不是他。
“殿下.....”侍卫匆匆跑进来,见到这一幕,又怯怯不敢说话。
“何事?”陆司衡冷着一张脸,不悦道。
侍卫恭敬禀告道:“陛下病危。”
陆司衡匆匆走出去,走到门口却停住了,语气颇为无奈:“阿羽,我过些天,再来看你。”言罢,他嘱咐侍卫加强防守,又差人去请御医过来。
☆、第七十章攻城
北朝来势汹汹,攻占南朝大半城池,南岛借机起事,偷袭南朝临海城池,南朝腹背受敌,形势岌岌可危。
多年来,陆玉璋醉心酒色,声色犬马,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当初,北朝对南朝宣战,他便一病不起,如今,战场讯息再度传来,他的病情愈发危急。
宁德殿,浓重的病气和馥郁的药香充斥入鼻,陆玉璋倚靠在床榻上,面色灰暗,双目微闭,生机流逝。众御医交头接耳,却束手无策。
陆雪凝走进殿中,看到那张灰败瘦削的脸,再也控制不住公主的矜持,直直扑到他的床榻,幽咽唤道:“父皇。”自小到大,父皇对她甚是宠爱,几乎有求必应。
陆玉璋抬起眼皮,抖着唇,有气无力道:“凝儿。”他想要抚摸她的头,抬起消瘦如骨的手,却是有心无力,悬在半空。
陆雪凝意会,握住他凌空的手,泣不成声。
陆司衡大步流星踏入殿中,正巧撞上这一幕,默默挥退了殿内所有人。他放慢脚步走了过去,沉沉唤了一声:“父皇。”
“衡儿,将案上的锦盒取过来。”陆玉璋气息微弱,咬字尚算清晰。
陆司衡依言走到不远处的案几,取来那个黑色的木制锦盒。
陆玉璋微睁着眼:“打开看看。”
陆司衡大约猜到锦盒里的物件,迟疑片刻,打开了锦盒,里面有一道帛书诏书,他展开一阅,微微蹙眉,脸色也沉了沉。
“衡儿,这南朝江山就交给你守护了。”陆玉璋叹息道。
“父皇,儿臣......”陆司衡面有难色,他并不贪恋江山权势舞音律,寄情山水。他答应暂掌朝政,不过是形势所趋,并不表示他愿意承袭帝位。
“衡儿,众皇子中,唯你的能力和手段最为突出。如今,国难当头,你万不可退却了。”陆玉璋的眼皮越来越沉,仿佛下一刻便要闭上眼了。
陆司衡面露忧色,如今南朝内忧外患,四面楚歌,只怕他无力回天了。
陆玉璋的瞳孔渐渐涣散,生前的一幕幕如画卷一般闪过。他回望一生,纵情声色,造下诸多罪孽,最不堪回首的罪孽便是强迫了陆素瑾。
他偏头看着陆雪凝,熟悉的容颜勾勒出回忆,若是那日他不曾醉酒,她不曾好意搀扶,他也不会犯下那样的错事。一步错,步步错,他贪恋她的红唇,禁锢她的自由,直至她不堪受辱,自杀身亡。
这一场孽缘交错,终究是赎罪无门了。
当夜,陆玉璋去世,然而局势紊乱,陆司衡密不发丧。他统领朝纲,抵御外患,一时间忙碌不已。
春夏之交,御花园春花零落,残香孤影。
陆司衡身着浅色刺绣长袍,腰间垂挂着龙纹玉佩,一身装扮贵气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