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的威慑下,无人敢违悖他的决定。
沈若华凤目上挑,顾盼间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她拉了拉身上的鲛绡轻纱,从容自如的坐在软榻上。
林氏见了,心里直冒火,一想到她的下场,冷静下来。
老夫人也看不惯沈若华的做派,神色冷了下去,她冷笑一声,就着绿琇搀扶的动作坐下,指尖揉着太阳穴,视她如无物。
屋子里的气氛愈发的冷凝,林氏与晋阳对望一眼,二人神色稍稍缓转。
只要老夫人对沈若华无所图,便不足为惧。
“微云,斟茶。”沈若华手肘支着头,慵懒的靠在大迎枕上,惬意的仿佛不是背负着杀人的嫌疑。
微云恭敬的端着茶递过去。
老夫人脸庞一抽,冷声道:“这就是沈家的教养?”
沈若华讶异:“喝水难道就是没有教养?那就当我没有教养吧!”
老夫人听了这话,噎得半死。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睁开眼对上她眼中讥讽的神色,猛地攥紧袖口。
手指着沈若华,呵斥的话将要出口,便见一道雪白的身影进来,眉眼如画,仿似皎皎月华,清朗无暇。
他显然听闻到沈若华的话,温润的目光微冷:“给老夫人道歉。”
沈若华嘴角露出几分冷笑来,看了他好一会儿,挥手道:“微云给老夫人斟茶。”
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容韶脸色一沉,端着微云手里的茶杯,作势朝沈若华掷去的模样:“道歉!”
林氏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恨不得他将茶水盖在沈若华的头上,让他们狗咬狗。
沈若华不躲不闪,冷冷地看着他,饶是惯会装模作样的容韶,从未在外同人红过脸,温和冷静的他怒火被她勾起来,举起茶杯砸过去。
站在沈若华右手边的林氏看着飞过来的茶杯,脸色骤变,情急下拽过一旁的晋阳挡在前面。
茶水泼了晋阳一身,’嘭’地一声,茶杯砸在地上。
“啊!”晋阳烫得发出尖叫。
入了秋,茶壶里都是滚烫的热水,泼在晋阳身上,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烫,脸色煞白的跑到净室将冷水倒在身上。
林氏吓坏了,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瓷片,手紧紧攥着帕子,她不拉晋阳挡在前面,茶水只会泼在她的裙摆上,根本烫不着,只是事发突然她慌了心神。
烫林氏如梦初醒,晋阳怀着孩子呢!
她急忙往净室跑去,便见容煜双目血红,仇视着她:“你是恨不得我断子绝孙!滚,别再靠近她!”
林氏脸上血色褪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着眼前的容煜,陌生的不像她疼爱的儿子。
平阳侯满面阴霾,至始至终没有开口。
沈若华眨了眨眼,似乎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她看了容韶一眼,又看了看林氏,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吧?只是没有机会借题发挥。
她说呢,平时装的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在面对这些所谓的亲人,当隐形人,怎得突然出头让她道歉?
见容韶一脸发懵,眼中掩不住的担忧,忍不住想笑,低头咳了几声,鄙夷道:“绣花枕头,也敢强出头。”
容韶别开了头,没理她,似乎还未从这变故中缓过来。
老夫人阴着脸,想发作,可见着容韶攥紧拳头,盯着净室,怒火闷在了胸口,他是在替她做主呢!
她抿着嘴角,一脸冰冷之色,看向罪魁祸首。
这时,搜查的人陆续过来回禀。
容韶回过神来,抿唇,扫过神若华,对平阳侯道:“方才,我手滑”
平阳侯对容韶向来宽容,自然不会责备他:“你身体弱,又不曾习武,失了准头也正常。”停顿一下,又道:“不必愧疚。”
容韶想了想,缓缓地点头。
沈若华托着腮,看着父慈子孝的一幕,撇撇嘴。
老夫人为了沈若华的钱财,忍她许久,眼下看着她如此,总觉得沈若华早就知道故意和她演戏,想到自己被她当笑话瞧了许久,脸沉了下来:“血衣可有找到?”
搜碧涛院的人回道:“并未找到。”
老夫人心有不甘,冷眼横向沈若华:“你费尽心思提议人去搜院子,只怕早就讲血衣毁了,安排在别处了罢?”
沈若华’唔’了一声,点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她风轻云淡的模样,气得老夫人手指颤抖,就见她勾了勾唇,微微笑道:“拿出证据,我绝不为自己分辨。”
“你——”
老夫人咬紧牙关,有人匆匆进来,手里提着包袱,拆开看在地上,众人便见道血衣。
一直冷眼旁观的伏清,走过来,拿着衣服抖开,看着上面的血渍,扔在地上道:“这就是了。”
这件衣裳拿出来,便知晓是谁了。每个院子里的婢女,穿的都不一样。
水香看见地上的血衣,瞳孔紧缩,唇瓣剧烈颤抖,喉咙窒住一般,说不出一个字。
沈若华看着她眼底涌动着巨大的恐惧,站起身,踱步到她的面前:“你可还有话要说?”她手指抬起水香的下颔,盯着她脖颈儿的瘀紫的痕迹,是被人掐的。
水香怔怔的看着沈若华,泪水从她空洞的眼睛里扑籁籁滚落下来,她颤抖着拉下衣襟,露出大片肌肤,深深浅浅的瘀紫,纵横交错着新旧不一的伤疤,体无完肤。
“她动辄打骂我,昨日险些将我掐死,挣扎的时候碰到了花瓶,我我为了自救,就砸了她,没有想过要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