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吗……”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弱。
赵小语低着头,看着脚尖,耳朵却竖起来等待他的回答。
不要拒绝啊……
……
果然……
他还是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呢……
诶?
赵小语杏眼圆睁,惊讶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
一只微微张开五指的手,掌心朝上。
像是一个邀请的手势。
赵小语忙不迭地抓住关弥的食指。
关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的手指被嫩生生的小手紧紧地握住,有点不习惯。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呢,赵小语有些晕乎乎地想。
虽然并没有所谓的触电般的感觉,但是,他的手有点凉凉的,好喜欢。
她现在好想唱歌怎么办。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
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嘀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哩
……
不行,她要忍住,她可是一个文静有内涵的女生。好吧,就算变小了,也是一个有气质的小女生。
第四天了,警方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说话清晰流利,并没有带着梨白市这边的口音,可推知她并非梨白市人。再看平时的行为举止,可以看出家中长辈对她的家庭教育做得也不错。
关弥任食指被小手抓住,配合着小姑娘的小步伐,思绪有些飘远。
这样的小女孩不像是被遗弃的,他更倾向于是走丢,或是发生意外使然。
选择性失忆,也许哪天就能捡回丢失的记忆,关弥沉吟,在她找回家人前,让两位老人照顾也没什么不妥。还能为两老的生活添一些欢笑。
只顾着窃喜的赵小语可没想到被她攥着手的关弥已经默认了她接下来的去留问题。
回到客栈,菜香诱人,白奶奶已经做好了饭。
白爷爷正把最后一碟菜端上桌,看到他俩,打趣道:“看来小丫头很喜欢那个小鬼头啊,都到饭点了还不回来吃饭,幸好让阿弥把你领回来了。”
听了前半句,赵小语刚想反驳,听到后面,又巴不得这样的误会再多几次,再让关弥去把她接回来。
一直保持着乐呵呵的心情用完了饭,赵小语扬着甜甜的笑逐一对他们道“白爷爷慢慢吃”、“白奶奶慢慢吃”、“关叔叔慢慢吃”。
“再吃点儿,”白奶奶夹了一块鸡脯肉放进赵小语的碗里,“你这小身子这么瘦,来。”
白爷爷附和:“你看那个小鬼头麦伦多壮实。”
“他才不是壮,是胖。”
赵小语噘嘴,但还是依着两位老人又吃了一些。
两老瞧着小语和玩了一个上午,到现在还兴高采烈的,都以为赵小语喜欢和这个同龄的小朋友玩。
白爷爷暗忖,那臭小子上次打碎他青花瓷杯的事就不计较啦。
***
饭后,赵小语躺在铺了软垫的大木床上,还在傻呵呵地揪着手指。
直到倦意漫上来。
凌乱的刘海,匆忙的脚步,她急急地踏着一层层台阶。
校徽……校徽……要迟到了……
她拽着双肩包的带子往上跑。
啊!要撞人了……她慌忙地往旁边避让,肩胛撞上了楼梯的木扶手,一声闷响。
她倒吸了一口气,伸手揉着痛意逐渐加深的地方。
“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沉稳干净,他的脸庞更干净。
她看着这张没有多少表情的脸,摇摇头,正要说对不起。毕竟是她没注意到他正在下楼而莽撞……就听见他说:
“我在停车场等你,送你。”
她愣住了,虽然她常去他家吃饭,可和他碰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他尚在读大学,并不常回家。他在她心里寥寥几笔被勾勒出来的模样,全部来自关夫人,他的妈妈,给他贴上的标签,寡言、无趣、刻板……
曾有过两次在同一个餐桌上吃饭,除了必要的开口,比如“麻烦递一下纸巾盒”、“借过”……他们真的没有交流。她已经潜意识地把他当成了一个有点清冷的大哥哥。
他下楼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想到时间紧迫,她飞快地跑上楼拿校徽。
下楼的步子有些迟疑,其实,他……也是乐于助人的热心肠?
……
赵小语在淅淅沥沥的声音中睁开了眼睛,外面大约是落雨了,屋内光线晦暗。
她以肘撑起上半身,脑子填满了残梦之后的混沌,恍恍惚惚,分不清此时是即将破晓的早晨,还是蓄势入夜的傍晚……
探身去拉开窗帘,果然下雨了。
回形结构的房屋,让身在二楼的她轻易看到了一楼回廊的那个身影。像是混沌光影斑驳里的一抹亮色。
赵小语的心情慢慢被点亮了。
换了衣服,她趿着拖鞋下楼。
走到回廊,赵小语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了。
雨水从四面屋檐流泻下来,形成颇为奇丽的四水归堂的景象,整个庭院像是被水帘隔开来,帘里茶香袅袅,帘外雨水潺潺,一个院子两个世界。
祖国的古式建筑果然有fēng_liú韵味。
还有人情味。
因为关弥在不远处。恍若画中人。
雨势渐大,细细碎碎的小水珠扑到脸上,赵小语不自觉地漾开了笑,伸出小手去接廊外的落雨。
“小圆呀,”白爷爷看见了,笑呵呵地提醒她,“小心不要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