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很长时间里两人都只是静静相靠着。
直到程青禹低低开口。
“自在大师说你化形不过十年,是真的么?”
“嗯……”
“你化形那日是否风雷涌动,大雨倾盆,连浛江也少见的动荡不休?”
“你怎么知道?”
几要睡着的浛水惊讶转头,圆润耳垂不小心擦过他的唇,低着头的程青禹倏然一僵,声音低沉里添了抹暗哑,“是不是还在江心正好遇上一支船队,最大的那艘船帆上绣着个‘程’字?”
“……那个时候,我还不认字。”她转回头,声音闷闷的,“那天的确碰上了一支船队,其中有一艘船特别大,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那么大的船。”
天地间但凡灵物化形总会生出些动静,水灵诞生自然也不例外。那支船队不巧进到雷劫的范围内,受了池鱼之殃,不少人被风浪卷落河中。彼时她刚刚化形灵智初开,见状,凭着本能驱散乌云、压下波涛,将落水的人一个个送回了船上。
腰上的手臂陡然收紧,她感觉后背的胸膛随着说话微微震动着,那人似乎努力压制着什么,“你还记得……曾救起过最大的那艘船上的一个男孩么?”
认真地想了想,好一会,浛水诚实摇头,“不记得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他贴着她白玉般的耳廓,轻轻说:“……可是,我却一直记得你呢。”
不过那么一眼,他却记得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深刻。以至于十年之后,瞧见那个抱琴而来的女子时,一见倾心。他终是承认了这点。
不像他满心复杂释然,浛水想到了另一处。
难怪他曾说他们在云川镇的时候并非初见……她想到自己不但不记得他,客栈遇见时还险些把他当成那些心怀不轨的登徒子,差点给他下了禁制,不觉咬住下唇,侧头望入他盛满柔情的深眸里,喃喃低语,“我再也不会忘记你了……也不会离开你……”
拿出内珠的那刻她便不再是妖,仅仅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女子。从今往后,红尘烟火,青丝白发,他们都将一起度过,直至最后,含笑同离。
对视中,不知何时唇齿相依,呼吸交融,天地间似乎只有紧紧相拥的二人存在。风儿轻盈的从他们身旁穿过,拂过山林,掠过湖面,最终飞跃向苍蓝的天空。
情丝密网,终究,她甘愿被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