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阵阵发疼,几乎喘不上气来。
一时间泪如雨下,她道:“无论如何,恳请夫人不要迁怒旁人,宝珠无辜,恳请夫人网开一面饶恕她,多少罪过由我一力承担。”
孙氏听到此言,吩咐殷春:“将宝珠带进来。”
宝珠被拖进祠堂,双腿已不能动,裙摆上一片血迹,顾柔双泪横流:“夫人,求您饶她一回,此事与她毫不相干,实在冤枉得紧!”
孙氏横眉冷道:“你非军中人氏,我不会对你用私刑,你也不是我慕容家的人,我也不会对你用家规;可是你祸害的每一个慕容家的人,都会遭受严惩,便是我的亲生儿子也一样!给我打!”
“住手!”顾柔扑上去,以身护住宝珠,“我走,我走便是!”
宝珠原本咬着牙忍耐,这会听到,突然发声:“姑娘,你千万不能走,不能听夫人的话,大宗师他吩咐过,不能没有你……”
孙氏道:“孽障!来人,掌嘴二十。”
顾柔大惊,终顾不得尊卑长幼,站起来,与她争辩:“方才她已经挨了你二十军棍,如何还受的了?”
第76章文学15
“方才那是军法,现在这是家规,”孙氏厉声道,“我慕容家不出奸狡宵小之徒,宝珠,你给我记住了!”
茂春听得,犹豫一瞬,和咏春一齐上前。茂春揪住宝珠的头发,使得她仰面;咏春轻轻道了一声:“宝珠姐,得罪了。”挥手便要落掌。
顾柔一把抓住咏春的手,一抬一拨,将她推开。
孙氏怒:“真是管起我慕容家的家务事来了!”郎妪也厉声喝道:“长者有命,岂敢不从,你这成何体统?把她给我拿下!”
四角把守的卫士原本不动如山,此刻听见号令,均似活过来的雕像一般,朝顾柔围困而来。顾柔拳打手拨,将卫士一个个撂翻在地,竟无一人能够近身。宝珠急得直叫:“姑娘快住手,住手啊!不值得!”只怕她一个闪失打翻祖宗牌位,铸成大错。
那四个丫鬟见顾柔竟在慕容家的宗祠牌位前撒野,俱是震惊无比,纷纷护主来攻;伊春咏春各自一跃,前后包夹,各自出拳,顾柔身子一晃,躲了过去;两丫鬟一拳不中又疾送左拳,这一招均是随孙氏习得,出招迅猛凌厉。顾柔身子不动,各自抓住两人手腕,双掌一翻,将两人摔了出去。
殷春看不下去了,纵身出列和顾柔交战,她是孙氏调教出来的丫鬟中功夫最好的一位,实力同那宝珠不相伯仲,然而战了数十合,却也败下阵来,退至门边。
殷春眉头一沉,叫了声:“茂春!”意在要她掠阵,茂春惊慌,打不过,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她一点儿也不想上,可只得硬着头皮,心里只祈求那个姑子不要太心狠手辣,把自己打受伤了。她畏畏缩缩正要出手,忽然见顾柔停手,朝那孙氏下拜:
“夫人,我不欲冒犯您府上先人,求您手下留情,莫在此处动干戈!”顾柔被逼无奈,向天起誓,“我一定会亲赴云南,替我爹厘清事实,倘若他当真执迷不悟参与谋反,我愿今生今世再不踏入慕容家!”
她说出这话来,已陷入纠结的心绪,艰难挣扎,痛苦难当。
孙氏的雷霆之怒尚未消去。她的性子极度刚烈忠贞,于是也最见不得人耍花腔,她听了郁清的话,认定顾柔迷惑了儿子,巧言哄骗进入慕容家必有所图,此刻顾柔说的话她半个字也不信,只对她抛出这番话:
“我给你两个选择。”
顾柔仰起头,甚是绝望地看着她。
“第一,离开我儿,永世不再见面。无论你是死是活,不得向他透露半点风声。”
顾柔睫毛一闪,落出一滴眼泪。
“第二,我今日就再此杀了你,除掉你这祸端!”孙氏说着,怒气再次涌上心头,她觉得这狡诈多端的妖女绝不可能就此放过慕容家,倒不如斩草除根算了,她高举凤头拐杖,便要朝顾柔当头劈下——
孙郁清和郎妪急忙两边拉住。
孙郁清劝道:“姨母,不可啊,若是您这样做,二表哥必然憎您一世,母子恩情均要毁于一旦了。”
孙氏颤着声,忽而泪水纵横:“我宁可他憎我,也不愿见慕容家的列祖列宗憎他!”
“夫人,我走。”
听得顾柔这样说,孙郁清、郎妪,和厅中的丫鬟们一齐看向她。
顾柔擦去眼泪,这会,却像是冷静下来了:“孙姑娘说得对,您杀了我,宗师他一定会怨怪您;我自己走。您就跟他说一声,是我自己去云南了。”
孙氏双手拄着拐杖,孤冷的眼睛盯着她,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假。
“夫人,劳烦您告诉大宗师,我走了。但我一定会回来给出一个交代。倘若我没有回来……”顾柔沉吟一瞬,道,“就让他今生今世,不必再挂念顾柔这个人了。我走了,您网开一面,饶恕宝珠罢。”
宝珠一听,眼泪滚落。她知道,顾柔这要是孤身去了云南,最好的可能是活着回来,可是多半结局,便是死在那里。
顾柔说完,跪下朝孙氏和祠堂的方向拜了三拜,以额触地,血染石阶。
祠堂内一片安静。顾柔站起来,转身离开。
从正殿到前院的几步路并不长,但她一个人走出来,却浑浑噩噩,全不知身在何方。
这几步路,竟似已将全身的气力抽干了。
顾柔在大门口险些撞上一人,她心思恍惚,几乎跌倒,被对方扶起。
却是姚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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