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诏令,恍惚中竟觉得他这动作有几分熟悉,脑中的迷雾又散了几分,似又有些东西逐渐清晰起来。
她躺在一个山洞里面,洞里唯一的光源便是里她躺着的这块石板不远处的篝火,外面下着细雨,青草香伴随着雨后泥土的清香味自洞外飘进来。
那时候的她还很小,只有五六岁左右,身上受了很重的伤,疼得她直哼哼不说还发着高烧,鼻息之间似能喷出火来,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用帕子沾着冰冷的水在他额间交替换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才舒服了些。
她微微睁眼,最先见到的是一双修长而好看的手正摩挲着手里的青色玉佩,那玉佩是定国公府的,她听到他失落的声音:“你也是京城里来的罢?”
许酒有心想说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昏昏沉沉地将视线微微上移,便见一抹红色,天气并不冷,他却还披着红色裘衣,看起来似乎很怕冷的模样,她又听到他低叹:“也不知能不能从你这儿打听到一些父亲的消息。”
听上去像是在挂念他父亲。
许酒的视线又微微上移,却见原来一直照顾她的是个八、九岁的小少年,肤色很是白皙,五官生得极其清俊温雅,比她在京中见过的所有少年都要好看,她看着他,似乎也望了身上的痛。
似才察觉她动了动,那小少年敛了眼中的失落,将手上的青色玉佩挂回她的腰间,又起身去给她重新沾湿帕子。
他这样照顾了她整整一宿。
第二日一清早,便有人找了过来,她听到他们唤他:“少爷,您该回去了。”
“嗯,”他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又转过头来探了探许酒的额头,凉凉的手贴在她还在微微发热的额头上,才又道,“还有些热,你们将她送到医馆去。”
后来有人问过许酒,分明是同一天遇到苏迎和沈容的,而沈容对她比苏迎对她可算是好得太多,为何她却要固执地追着苏迎跑,世人都以为她追着苏迎跑,不过是因为苏迎长得好看,却不知道早在多年前,他整夜替她换着额头上的湿巾时,她便已经倾心于他了。
许酒回京后便开始打听他的消息,知道了他是被丞相养在青州的孩子,平素里极少出门,丞相也从不让人去探望他,而那日他出现在那山上是因为那天是他母亲的忌日,他去看母亲。
自那年以后,每一年的那一天,她都会偷偷跑去青州那座小山上,默默陪着他,却从不去打扰。
后来,在京城遇到苏迎,她第一眼便已经认出他来了,只是他却好像对她记忆全无。
苏轻言见着许酒看着自己的手,以为她是对他手里的暗影诏令感兴趣,便将诏令递到了她面前。
许酒回神,视线触及苏轻言温笑的眸子,心中又不免失落,垂下眸子将诏令还给苏轻言,现如今,她已经能完完全全记起苏迎的模样。
他不是苏迎,只是偶尔的小习惯同苏迎有些像罢了。
刘华见苏轻言有收下那暗影诏令的意思,便又问:“怎么样,这样的条件,苏兄你可还满意?”
如刘华所料,苏轻言也确然是需要这枚诏令,他举了举杯,道:“多谢。”
第32章遇险
永安镇之行,苏轻言和顾恒一人得了一枚万金难求的暗影诏令,这可谓是个大大的收获。
几人酒足饭饱之后,便出了杏花村。
马车一路南下,逐渐驶入一片松树林,车轱辘在泥土路上碾出一道道蜿蜒压痕。
下了大半日的雨可算是停了下来,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松林间因着雨雾未散尽而多了几分朦胧之感。
马车摇摇晃晃,顾恒正靠着车壁把玩着今日刚刚得到的暗影诏令,像是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手中握着的东西是真货
苏轻言则端坐着身子,正拿着一本刚刚从刘华那儿借来的古籍认真翻看着,也不知里面写了什么东西,让他时而眉心微展、时而紧紧蹙眉。
而梁愈,因着喝了差不多一壶半的果酒,白净的脸上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似乎有些醉了,他正撑着头打着瞌睡,随着马车的颠簸,头一点一点的。
他似乎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唇角微弯,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如今还是少年模样,却不难看出将来长开之后,定然又是个祸害。
今日他们喝的虽是果酒,可后劲却还是有的,不止梁愈看着像是醉了,便是只喝了两杯的许酒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白皙的脸颊上虽不若梁愈那般红得似能滴出血,却也染上了些许粉色。
她双眸有些迷蒙,正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气氛静谧,马车里除了车轱辘和车夫偶尔赶车的声音之外,便就只能听得到苏轻言隔好长一段时间才翻一页的翻书声。
下过雨的天还是有些凉的,车檐上有雨水滴落在许酒脸上,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上的皮肤似乎骤然紧缩,她将车帘子放下,搓了搓身上立起来的鸡皮疙瘩。
苏轻言放下书,将许酒刚刚因为酒后发热而丢在一旁的毯子给她披上。
许酒愣了一愣,才低道:“谢谢!”
先是一冷,再是一暖,许酒的头似乎越发的昏沉,脸上又红了几分。
苏轻言这才看出许酒的不对劲,忙放下手中的书伸手去探许酒的额心。
却不料,马儿突然一阵嘶鸣,马车猝不及防地停了下来,几人还没来得及问车夫原因,便听到利箭破空而来的声音。
眼见着利箭直直穿透了车夫的头颅